听周子御说他也一日未进食,君黛略一迟疑,“那母亲去将饭菜摆好。”
同样是她的孩子,她心疼女儿,自也心疼儿子。
周子御见终于说动她,这才轻轻松口气。
端着药碗走到床边,轻缓的扶起春蝉便开始喂她汤药。
因是昏迷着,几乎喂一半洒一半。
看着她这般昏迷不醒的模样,周子御自来带笑的眉眼显得有几分凝重。他已着人去查,定要将当年之事查清楚。
可笑这么多年亲妹妹流落在外吃苦,他们一家人却宠着一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人。
倘若周花语当真无辜,又不曾变得如今这般胡搅蛮缠,他许还会念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继续让她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
岂料周花语自己作死,还将他妹妹伤成如此模样,想要继续在周家作威作福,绝无可能。
还有父亲那里……
他纵是尊敬父亲,但诚如母亲所言,倘若妹妹被人掉包确是父亲默许,那无论如何也不可原谅。
君黛已将饭菜摆好,“子御,我来喂吧,你去吃些东西。”
周子御闻言回头看她,淡笑道:“母亲先吃,儿子喂完妹妹的药就来。”
不想他太担心,君黛便端起饭碗,夹起一口菜后她却无半点食欲。
就这般硬吃下几口。
她已不再想倘若丈夫当真欺骗她,她该当如何。而今她唯一担忧的便是女儿何时能醒来。
待女儿醒来,她便好好补偿她,给她这个世间最好的,让她过上大小姐该过的日子。
这般想着,恰听到两声低低的咳嗽声传来:“咳咳……”
君黛一惊,手里的碗和筷子随意往桌上一扔,起身快步走过去,便见周子御半扶着春蝉靠在床弦上,一手拿着手绢在给她擦拭吐出来的药。
不止君黛焦急紧张,便是扶着春蝉的周子御手都有些发颤。
春蝉吃力的睁开眼,入眼便是焦急中夹带着欣喜的两人。
眼神一闪,心中五味杂陈。
想要坐起身,无奈太虚弱,动了两下都动不得,便索性就这般。
她的动作落全然落入君黛眼中,忙焦急问:“春……你想要什么?我去给你拿?”
此番君黛的心底无比苦涩,春蝉,不过是将她买进府时让晋嬷嬷随意起的名。她的女儿本该是金枝玉叶,竟是连个正式属于她的名字都没有。
她如何对得起女儿?
春蝉见她如此,心思微动,抬手一摸,原本挂在脖颈上的玉佩已不见。
心下一派苦涩。
她本以为可以将这件事埋在心底,待将来查清楚,她便寻个借口出府,从此再不打扰他们一家人的生活。
真是天意弄人。
早知如此,便是会违背夫人的意愿,她也不去给大小姐送膳食。
这般一来,也不会给他们增添烦恼。
她不期望有人爱宠么?自然不是,她只是不想她的突然出现打破别人原有的安稳生活。
京博侯府,世家权贵,若她当真是他们的女儿,相认后必定要将她的名字载入族谱,夫人又是长公主,当也要上报皇宗。
这般之下,定然会闹得人尽皆知。
亲生女儿流落在外多年,养了十六年的千金却不知是不是亲生血脉,这样的丑闻一旦传出,京博侯府的声誉必定大受影响。
不止侯爷夫人,甚至连大公子亦会因此名声受损。
当年之事,不管是否是他们的错,若没有京博侯府,没有夫人,她也活不到今日。
撇开其他不谈,夫人于她有救命之恩,单凭此,她便不能忘恩负义的陷夫人于不义。
人生在世,并不是谁天生欠着谁的。
如若当真是他们生下她,她感念他们给她生命。往后会不会心生怨怼她不知道,但至少此刻她是不怪他们的。
要怪,就只能怪她命不好。
平心而论,她在京博侯府为奴这些年,侯爷夫人都待她极好,而那时他们并不知她与他们的瓜葛。
不管侯爷夫人还是大公子,都是好人。
“不必劳烦夫人,奴婢仅是想起身拜谢夫人和大公子的救命之恩。”
周子御侧身正准备将药碗放到近旁案几上的手狠狠一顿。
君黛眼中隐着泪花。
“……不……你不必感谢,这些都是我们该做的,你可还有哪里不适?肚子饿不饿?”
君黛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她甚至都不敢告知春蝉,她是她的女儿。生怕春蝉会怨恨她,怨恨她将她弄丢,怨恨她这些年让她为奴为婢伺候人,怨恨因着她的缘故,她才受此重伤险些丧命……
看到君黛这副模样,春蝉心底也不是很好受。
却强压下心底的情绪,平静道:“奴婢已无大碍,夫人不必挂怀,想是喝过药的缘故,奴婢并不觉得饿,多谢夫人关心。”
身子虚弱,一番话说完,春蝉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周子御见此,忙给她把脉,而后道:“你身子虚弱,少说些话。”
“对对对,少说些话,好好休息。”君黛连连道。
微微敛下眼睫,“多谢大公子,多谢夫人。”
周子御淡淡看她一眼,随即直接拿出手里的两块玉佩递到她面前,“这两块玉佩本是一对,乃是皇舅舅给母亲的嫁妆。”
“当初母亲将其中一块给了我,另一块则给了妹妹,然妹妹方满月,属于她的那块玉佩便被手脚不干净的婢女盗去,自此丢失无踪。”
周子御自来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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