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灵急忙端着做好的粥及几样小菜端过去。
君凰直接抬起那碗粥,垂头温声对顾月卿道:“王妃,先喝点粥?”
她整个人靠在他怀里,后背贴着他的前胸,总觉得这样太过亲密,顾月卿有些不自然的退开一些,面颊微红,“王爷,我自己来吧。”
刚刚喝过药,又睡了一会儿,她的气力已恢复少许。
下一瞬又被他空着的那只手扣了回去,“别动,乖乖喝粥。”呼吸喷在她耳际,传来一阵酥麻。
顾月卿便不敢再乱动。
就这般任由他舀着粥一口一口的喂着,每喂一口都会吹一下,好似怕烫着她一般。
极是温柔。
其实自打她知晓他便是当初在万毒谷将解药让与她之人时,顾月卿便知他是个温柔的人,即便外界传言他心狠手辣嗜血残暴,他在她心底也是温柔的。
真正残忍的人断然不会在生死之际将活命的机会留给个陌生人。
在万毒池的一个月,他们没见过彼此,也没说过一句话,要说真正有什么联系,那就是在毒池中熬得最痛苦时,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那时被丢进去的人很多,她从昏迷中醒来时便听到不少动静,随着时间的流逝,毒池中的动静越来越少,到最后便只剩下除却她以外的另一道呼吸声,那便是他。
一个月,她才六岁多的年纪,在那样的毒池中能熬下来,实则更多还是因着他。若非每每在要昏迷之际还听到他的呼吸声,她怕是早已在那无尽的痛苦与沉寂中死去。
试想,看不见也说不了话,唯独耳朵能听到的日子是何等煎熬?偏生毒池中又无丝毫旁的声响,除却一开始听到大家挣扎的声音和后来逐渐虚弱的呼吸声便再没有其他。
在那般死寂的境况下还要忍受万毒蚀身之痛,若没有一点支撑,岂非早便坚持不下去?
痛苦迷离之际,她想得最多的大抵便是,旁人熬得,她身负血海深仇何以熬不得?
她是熬下来的,他又何尝不是?
然即便如此,他竟也愿意将拼力熬来的机会就这般送出去。
无数个午夜梦回,她总会在心底问,将解药让给她时,他心里在想着什么?
许是想得太入神,突然被嘴里的粥呛了一下,“咳咳咳……”
“王妃,没事吧?”君凰眼疾手快,急忙从怀里掏出一方手绢给她擦拭。
因着焦急,君凰擦拭时手指总会不自觉的触碰到她的唇和下巴,顾月卿面色一红,急忙抬手从他手里拿过手绢,“咳咳……王爷,我……我自己擦吧。”
君凰心急,哪里有心思关注她是否羞涩,忙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王妃可是好些了?”
“好……好多了。”
又拿着手绢捂着嘴唇轻咳两下,有些不自然偏头看他,“让王爷见笑了。”
见她的面颊呛得微红,君凰眼底划过一抹心疼,“王妃无事便好。”
端着赤红的眸子看她,“王妃在想什么?怎吃个粥都能呛到?”
“没……什么。”顾月卿目光有少许闪躲。
她背对着她,他只看到她半边侧颜,而她眼底的情绪皆被长长的眼睫遮住,君凰并未瞧见。
顾月卿适才便是在想着与他相关之事,又岂能叫他看出来?
手绢还捂在唇上。
手绢带有独属他的气息,弥漫在她整个鼻息间,恍惚又迷离。顾月卿猛然回神,有些僵硬的将手绢拿开,放在手心里看着。
君凰的手娟由皇宫绣娘独制,上好的丝棉布料,不似他贯常喜爱穿在身上的暗红色,而是透着矜贵神秘的深紫色。手绢样式简单,除却一个“凰”字便再无多余的绣物。
天下间也仅有君临摄政王的东西敢冠上一个“凰”字,是以这手绢,当得起独一无二。
若是旁的男子带着手绢,顾月卿许会觉得娘气,但君凰带着,她便只会觉着这是一个极其讲究的男子。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她大抵能瞧得出来君凰的日子过得极是精细。上到住所马车布置,下到吃食衣着,所用之物无一不是精挑细选。
便是他贯常的暗红色长袍,亦是用金丝在袖角绣着几条细致的蟒。
帝王为龙,亲王为蟒。
过度华贵反倒粗俗,这般几根金丝线绣成的蟒配着暗红色,如此长袍在身方是彰显他身份的尊贵。
算上昨日为她包扎手指的那条,如今她手中已有两条独属他的手绢。她用过,便是洗干净再还回去也不合适,若要留下未免显得有几分刻意,但又不能丢掉……
有些纠结。
她心中所想君凰并不知,只想着她此番既不再咳嗽,便该继续喝粥。为免她再呛到,君凰又吩咐秋灵,“去倒杯热茶来给王妃顺顺气。”
秋灵后知后觉,“是,王爷。”
忙将手中端着几样小菜的托盘放到身后的木质圆桌上,就着桌上的茶水倒一杯递给君凰。
“王爷,茶水。”
君凰一手端着粥,一手接过,放到唇边试了一口,确定不烫方将茶盏凑到顾月卿唇边。
顾月卿看不到他的动作,以为他仅是如常的吹一吹,便就着他尝过的杯沿喝了一口。
秋灵看得目瞪口呆,“王……王爷……”
君凰好似才反应过来,耳根微红,面上却瞧不出什么不同,赤红的眸子淡淡扫秋灵一眼。
吓了她一跳。
忙闭上嘴,别开眼不去看他们。
她什么也没瞧见。
可心里这般想着,不知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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