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下轿,安静的场面立即恢复热闹。
早早赶过来结果一直没有用武之地的官媒宋媒婆终于找到了自己能派上用场的机会。
“新人跨火盆!去污除秽,从此夫妻和顺,美美满满!”
柳老婆子砸嘴,“这些话我也会说啊,根本用不着请媒婆嘛,浪费银子。”
媒婆,“……”我忍。
秦啸背着自己的新娘,跨过火盆,慢慢朝堂屋走去。
周围欢呼声依旧在继续,然挤在两边的人群,无数双眼睛里闪着担忧,不着痕迹的围到老者身边,随时准备在有突发状况的能及时帮上手。
毛豆、巴豆、红豆三个小娃儿挎着小篮子,很是尽责的履行着小花童的责任,亦步亦趋走在一对新人脚边。
小身板儿轻易就被人群淹没,要不是知道大家会顾着三个小家伙,柳玉笙很担心三娃儿直接被踩成肉饼。
只是这时候,她也没能分太多心神时时去注意小娃儿们,从花轿回到大院门口开始,她就看出了秦老脸色上的不对劲。
他在强撑,而且几乎已经撑到极限。
明明放下花轿后,走到轿边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虚浮的,可是当他把皇太后背上背,脚步却变得极为沉稳,一如往昔矫健。
这个男人,不想背上的人察觉丁点端倪。
这是他们的大喜日子,该欢喜。
跟在老者身后,看着他们终于走进堂屋,在全村人的见证下开始拜堂,柳玉笙却觉鼻子很酸,酸得让人受不住。
想哭。
没人注意到一直跟在新人脚边的红豆,眼睛眨巴眨巴的一直看着秦老,琉璃眸子里时而闪出疑惑。
新人对拜,礼成。
送入洞房的路上,钱万金跟柳知秋两个最是咋呼,喜庆氛围因着他们在,持续奔高。
是以皇太后没能发觉当中隐藏的怪异。
把新人送走后,在堂屋里,柳老婆子坐在凳子上眼泪便开始簌簌往下掉,“这算什么事?这算什么事……好容易,半辈子熬过来了,眼看守得云开了,结果却变成这样,这两个人的命咋那么苦?老天爷是见不得人好怎么的!”
堂屋里已经不见了刚才的热闹喧嚣,屋里外的人,脸上都覆了哀切。
不少妇人已经红了眼圈,吸着鼻子不说话。
就在刚才,拜完堂之后,秦老的脸已经白得没了血色。
柳玉笙唇角紧抿,花了好大工夫才压下心头生出来的恐慌,“一会我就过去看看,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这话,她不知道是在安慰爷奶爹娘等长辈,还是在安慰自己。
实则,她没有一点把握。
在上次返京之前,她就跟薛青莲联手医治过秦老身上的陈年暗疾,用尽了所有能用的方法,灵泉水也没少用,可是收效甚微。
几十年的战场生涯,对秦老的伤害太大了。就好像是被白蚁蛀空了的大树,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没办法再把被蛀空的地方修补回来。
前院,压抑快速蔓延。
后院,新人已经送入房中,随后柳知秋跟钱万金几个就退了出来。
没有沿袭他们以往的恶习去闹洞房。
不忍心。
也没有闹的心情。
房中,秦啸亲手掀开了红盖头,入目是妇人满头银发,还有白皙容颜,最后,他才对上那双饱经风霜的眼。
“阿满,我们终于在一起了。”他笑着,声音哽咽。
皇太后伸手,第一次主动把男人长满厚茧的手握住,仰头看他,“终于在一起了。”
四目相对,彼此眼睛溢出的,是泪光。
“阿满,要是,要是我只能陪你一天……”
“一年也好,一个月也好,一天我也乐意。”她说,“秦啸,我们是夫妻了,同甘共苦……生死相随。”
她说生死相随。
秦啸眼里,泪光滑落,浸湿脸颊。
他没有回答。
他只要她生相守,不要她死相随。
可是他知道,他的阿满有多倔强。
所以与其说,毋宁做。无论他在不在,他都要阿满好好活着。
两人身后,房门忽然从外面打开了一条缝隙,发出咿呀声响。
接着一个小身影从门缝里挤了进来,脚步晃晃悠悠,走到还没来得及擦掉脸上泪渍的两老面前。
“红豆,你怎么进来了?身边咋没个人看着,让这么小的娃儿自己跑——”一看红豆身边没人跟着,皇太后心思立即飞了,想骂人。
“爷、爷吃。”小红豆眨巴着眼睛,眼里闪的全是担忧,进房后便抓着秦老衣袖摇晃,一边不停的举高自己的小手。
皇太后跟秦啸对视一眼,眉头微微皱起,一时间闹不明白红豆是什么意思。
“红豆,想分什么好吃的秦爷爷?”秦啸蹲下身子,揉揉小娃儿脑袋,顺势把她举高的小手拉下来。
小红豆挣开,手指直接往秦老嘴里塞去,“流血,吃了,不流血。”
两个大人都没意识到小娃儿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加上娃儿人太小,秦啸根本不防备,被小娃儿手指戳中嘴角,一股清凉立即顺着嘴角流入口中,滑入喉。
秦啸眸光猛地一闪。
那股清凉意入喉后,他竟有种精神为之一振的感觉!好像不断蚕食着他生命力的东西,于这瞬间被豁然震开了,给他赢得了喘息的机会!
“红豆!”压抑心头震惊,秦啸将小娃儿手指拿出来,不敢用力握着她,怕把小娃儿握疼了,“你、给秦爷爷吃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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