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得浑身骨头像是被碾压过,康子瑜蜷缩在车厢角落里,痛苦呻吟。
下人见惯了这样的场面,神情冷漠。
勉强撑开眼睛,“你、你这个、畜生!我、我爹娘不会、不会放过你的,你、你敢这样对我!我爹是、县令,不会放过你的、不会!……”
“嗤!你不知道吧?柳家大院昨天就来人通知了我跟你爹娘,否则今天我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可是你爹娘呢?他们出现了吗?”蒋明泽大笑,“你还指望你爹娘?他们早就不管你了!明知道养出来的是个六亲不认的白眼狼,谁还会继续凑上去掏心掏肺?你也怪不着他们,是你自己太贱!……妈的,原以为娶的是个金枝玉叶,搁家里才知道,就是一破铜烂铁!半点价值都没有,废物!”
男人肆无忌惮的打骂,让康子瑜眼里仅有的一点光亮泯灭,缩在角落里发抖,再发不了声。
李君月活得比她好了。
爹娘也不管她了。
这次再被抓回去,以后都别想再逃出来。
蒋家是深渊,是地狱!
蜷缩着,康子瑜浑身发冷,从心底滋生的害怕恐惧让她牙根打颤。
她后悔了,她怕了!
从没有哪一刻如此清晰意识到,没有爹娘照拂,她康子瑜,什么也不是。
马车上的打骂,柳家人不知道。
柳玉笙拉着风青柏跟钱万金、石纤柔,还在巴头巴脑分析她二哥的言行,作为乐子打发闲暇。
末了才问风青柏,“这些都是你干的吧?”
如果风青柏没有出手,李家老夫人会只来打个照面就干脆离开?势必得同他们家撕扯,拿到足够好处才罢休。
还有蒋明泽,出现也很是及时。
想到康子瑜见到蒋明泽时浑身克制不住的恐惧,那是被打怕了。这次被抓回去,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风青柏捏捏小姑娘脸颊,“明天我就要走了,走之前,自要把柳家护好,将那些麻烦事情处理干净。”
否则他走得不放心。
离得太远,很多时候柳家大院发生的事情他都鞭长莫及。
能为他们做的事情,其实很少。
李家那边固然贪心,但是贪心的人更怕失去。
在拿好处跟保全家族之间,根本用不着多考虑,李老夫人自然知道怎么选。
至于蒋明泽,他着人去通知的同时,许了些许好处。
蒋家,就是康子瑜的坟墓,便是死了,尸骨也需得埋在里头,再不会有重新出来蹦跶的机会。
“康县令跟康夫人,真的不管康子瑜了?这里的事情你不会没告诉他们吧?结果连个面都没露。”
“那是康子瑜自己作的。”男子笑笑。
再多感情,也经不起反复消耗。
当日客院门口那一跪,已经让康世鸣夫妻彻底心死。
那时候的事情钱万金跟石纤柔也是知道的,“真正让他们心死的,是康子瑜的态度。爹娘为了她在自己府邸跪上一夜,为她求情收拾烂摊子,看看她怎么做的?一声不吭,连点愧意都没有,再热的心也得冷。”
石纤柔应和钱万金的话,“这般断了反而更好,要是继续这样揪扯不清,康世鸣的路也走不远。康子瑜就是个只会拖累人的祸害。”
除了自己,眼里没有别人,六亲不认。
这样的女儿,要来作甚?
“小白莲呢?”凑一处说了会八卦,柳玉笙才发现柳慕秋没跟他们一块。
“还能去哪,只要有机会,铁定是粘着知秋不放。”钱万金道。
知秋在门口说的那句话,在他们听来似是而非,但是在小白莲耳朵里,那就是机会。
还不赶紧抓着不放?
石纤柔喷笑,“康子瑜有句话其实说得挺对的,福囡囡,你二哥就是个石头,不解风情那种,到现在为止,我就没看过他有一点点不寻常的迹象。”
“怎么会是石头呢,”柳玉笙为二哥叫屈,“你们敲开石头看看,里面肯定是黑的。”
她可发现了,她二哥是老虎扮猪,这么多年,把一家人都骗过了。
还当他单纯呢!
小院里,喷笑声不断。
二进院,小白莲正在粘人。
“还不走?”男子拦在房门口,不让她再往里蹭。
“你还没说呢……”女子眼神飘移。
“说什么?”
“就是那句、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柳知秋垂眸,凝着低头不敢看他的女子,“哪句话?”
“那句,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这句话柳慕秋是含糊不清吐出来的,声音小得跟蚊子叫一样。
头顶有片刻静默,只这片刻,就让她心跳跳得更急。
感觉过了好久,男子声音才重又响起,“你想是什么意思?”
她当然想他喜欢她的意思!还用问?
吭哧半天,她壮了胆子,“是不是……我想什么就是什么?”
柳知秋视线下滑,落在被女子揉虐得发白的纤细十指。
“嗯。”他道。
嘭——柳慕秋只觉自己心跳戛然而止,揉揉耳朵,生怕自己听错了。
大着胆子抬起头来,却又见男子脸上没有丝毫波动,好像只是随口应了她一句般。
无波无澜。
听错了?
没听错?
听错了?
“知秋哥哥,你说我可以横着走的?”捏紧手指,她屏着呼吸试探。
柳知秋忍着笑,面无表情,就看她又要怎么作妖。
见他双手抱臂不说话,柳慕秋一咬牙,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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