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这伙人一路上是如何鸡飞狗跳的,倒是博哥儿因少了几个最说得来的玩伴,转头注意起同在官学里念书的某个家伙来。
这人在夏麻县还有点名声,当然他本人是一点不想要那名声的。他就是蒋老大原配生的儿子,蒋缨霍。
泰祥博之所以注意到这家伙,还是因为他在最近几次考试中,成绩紧紧追在泰祥博的后面。按说成绩不错的人,在学堂里总会结交到几个朋友。然而因为名声所累,这位少年平日很少与人交谈。
某一次在学堂午休时,泰祥博无意中自言自语道:“这竹林七贤可真不好记啊……”结果路过的蒋缨霍忽然露出个怪异的笑容低声道:“我有法子,两句诗就能记下来。”
“哦,不知是哪两句诗词?还请蒋兄赐教。”泰祥博连忙请教道。
蒋缨霍打量了下九岁年纪的泰祥博,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了些,说到:“对你恐怕没什么用,不过我说了,你自己记住就好,不要对旁人说起。回头若有人问起,我是绝不会承认的啊。”
泰祥博以为蒋缨霍是不想自己的学习窍门泄露出去,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蒋兄只管放心,小弟绝不是那等背信弃义之人,若是实在为难,就不勉强兄台了。”
“嗨,我不是那意思,你只记得不要告诉别人是我说的就行了。听好了,竹林七贤嘛,不就是——刘伶山涛秀,戎阮嵇籍咸。”
“刘伶山涛秀,戎阮嵇籍咸?”泰祥博念着这狗屁不通的两句话,一头雾水地看着蒋缨霍。
“啧,就说你这个年纪多半不懂,算了。”蒋缨霍扬了扬眉毛,准备离开。
“哎,蒋兄留步,还请稍作解释。”泰祥博第一天读书就被他父亲教导着要勤学好问,此刻连忙开口求解。
蒋缨霍别看平时不怎么与人说话,原本却是个顽皮爱闹的性子,也就是后来家里闹得不堪,他才慢慢少了言语。然而那骨子里的顽皮一旦被人碰到了,就立刻冒了出来。
他看看左右无人后,忽然露出个诡异的笑容,小声说到:“你要这么读,刘伶山涛秀,”他念到山涛时伸手在自己胸前比划了个夸张的弧度,然后更小声地说了句:“戎阮嵇籍咸……就是柔软叽叽咸,懂了没?”
泰祥博模糊中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倒吸一口冷气,瞪大了双眼看向蒋缨霍,嘴里不由自主地说到:“罪过罪过!”
蒋缨霍顿时喷笑出声,伸手在泰祥博头上揉了两下,咧嘴跑掉了。
这一晚,泰祥博内心挣扎得异常激烈。他既想做个信守承诺的君子,又潜意识觉得蒋兄这么说是不对的,他不该听更不该学。
然而,泰祥博最后沮丧地发现,竹林中的七位贤者已经不知何时,被他牢牢记在了脑海里,只是每当这七位贤者的名字涌现时,泰祥博就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什么大坏事,同时还有种无法言说的羞耻感……
第二天,泰祥博见到蒋缨霍时,脸上那表情真是一言难尽。然而蒋缨霍倒是一点变化也无的,依旧镇定自若地读书写字。就是下了课后,喜欢跑到泰祥博桌旁对着他“嘿嘿”怪笑两声。
当熬过了最开始那段羞耻尴尬的时期,泰祥博终于再次淡定了起来。
而他与蒋缨霍倒也因此慢慢熟识了起来,两人的交情也越来越好了。
这天放了学后,泰祥博对蒋缨霍关心地问到:“你今日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可是哪儿不舒服吗?”
蒋缨霍摇摇头说:“不是身体不舒服,是心里不舒服。”
“哦?可愿说来听听?”泰祥博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后,等着蒋缨霍一起回家。
后,一起出了学堂。
“昨日放学后,我爹在路上把我拦住,要我去求爷爷,让他和那女人回家。”蒋缨霍边走边踢着路上的石子。
泰祥博也知道蒋家的那些事情,可他不好说朋友爹的坏话,只能叹口气,拍了拍蒋缨霍的肩膀。
“我怎么可能去帮他,就没同意,结果他抬手就要打我,正好我娘出来迎我,然后就冲过来把他推倒了。”蒋缨霍眉头紧皱着说到,“后来,他就要打我娘,哼,当我们还是以前那样在乎他的什么鬼名声吗?我当即就扯开喉咙喊了起来,果然他被吓了一跳后,转头跑掉了,切!”
蒋缨霍虽然没说他父亲蒋柏振一句坏话,但那鄙视之情溢于言表。也难怪,若不是那蒋柏振,蒋缨霍与他母亲何至于过现在这种日子。
泰祥博想了会说到:“你做得很对,不可因为爱惜面子去吃那些无谓的拳脚。你又不好反抗他,叫嚷开,把他吓跑是最好的。只是以后若他再拦你,周围又没什么人的话,不妨哄他几句。等回去了再告诉你爷爷,他身份摆在那里,教训你爹那是天经地义,可比你自己硬抗着强多了。”
“嘿,看不出来,你这小书生也蛮狡诈啊!哈哈哈!”蒋缨霍被朋友的宽慰逗笑了,忍不住拍了拍泰祥博的脑袋。
“什么狡诈啊,这叫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白念书了,真是个笨蛋!”泰祥博一拨楞脑袋,把那碍事的爪子甩开,朝前跑了两步,对着蒋缨霍扮了个鬼脸,跑回家去了。
只是泰祥博没想到的是,第二天老师在讲到建安七子时,蒋缨霍又送给他两句诗。而且,大概是因为已经在泰祥博面前暴露了真我,这次给的两句歪诗格外的露骨可怕。
泰祥博看着手里的纸条,虽然心知不能学,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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