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仪仗队已经到了骊山脚下。
阳光透过重重叠叠的云层,洒在地上,但积雪的骊山之上,依旧有薄雾轻拢,随着那梵音环绕,飘渺如梦。
按照规矩原本为了以示诚心,由赵肃亲手将佛骨沿着这九百九十九层石阶,步行而上,将佛骨奉于骊山建好的浮屠之上。
当相国寺的高僧将盛放着佛骨的神龛放到赵肃手中的时候,却未曾想到赵肃身形纹丝不动,并没有接过神龛的意思……
阴沉的眉宇之间,带着阴郁的煞气,让那高僧心中直念佛偈……
皇家的仪仗队以及朝中大臣们的马车,已经于骊山脚下停了下来,赵煜见赵肃竟然和相国寺的高僧僵住在那里,眉心微皱,小声道:“难道他打算在这里动手?”
赵泓临神情动了动,没说话。
徽宗也从龙辇中看出了前方的不对劲,威严的目光落在了赵肃的身上,两者目光隔着侍卫、群臣交汇,空气中竟有一种剑拔弩张的味道,众人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风,吹动着明黄色的旗帜猎猎作响,群臣们习惯了赵家军那黑底蟠龙旗帜,看着那属于皇家近卫的明黄色龙纹旗帜竟有些不习惯。
只要夔王在汴梁,每年负责守护护送的责任都是由夔王负责,众人都已经习以为常。可是此番骊山迎奉佛骨,虽说徽宗解除了夔王软禁离宫的处罚,但……群臣们敏锐的感觉到,他们君臣之间终究有什么不一样了。
难道,真的如同民间所流传的一样,夔王乃是皇子?那……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虽然知道这个猜测太匪夷所思,但是想到这些年来徽宗对夔王超乎任何一个皇子的宽宏以及恩宠,再追溯到二十多年前靖王妃似是不待见这个幼子的态度,某些东西或许早就隐隐有了预兆……
骊山之上,席卷的云雾仿佛要将山脚下的人群吞噬,所有人都不敢说话,看着这无声对峙的一君一臣,就连兰静……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只差最后这一步,难道赵肃要不按照常理出牌?或许计划进行的太过于顺利,在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兰静竟忍不住的开始在怀疑自己……
似是过了许久,又似乎并没有过多久,赵肃接过了那位高僧递过来的佛骨神龛,没有赘言,转身上了石阶之上。
黑色的大氅之上,用以金线绣着的蟠龙在云海中若隐若现,追随的众人被赵肃的气势所骇,竟一时间忘记了跟随上去。
众人便见,那道孤傲的身影一步步向上而去,带着睥睨天下的风姿。
你看,有的人天生就属于这个位置……无论命运曾发生什么样的偏差,最终还是回到了正轨之上。
从马车上下来的叶兮清,看着那快要消逝在蜿蜒石阶之上的身影,心底发出了一声喟叹……
而在此时,莫名其妙一觉醒来出现在武安侯府的苏玉徽,看着那两具楠木龙纹的棺椁,心底生出了一个骇人的猜测。
眼见着苏玉徽盯着那两具棺椁看,温洵仗着胆子凑到了苏玉徽的身边,道:“您是不是也好奇里面是什么,要不……我们打开瞧瞧。”
温洵胆子小,偏偏是好奇心十足。
苏玉徽轻叹了一口气,道:“不必了,不要打扰他们安息了吧。”
听着苏玉徽那怅然的语气,温洵好奇问道:“难不成你知道里面是何人?”
苏玉徽微微颔首,目光略过棺椁,情不自禁的落在挂在墙上的画上,皱眉问道:“你们武安侯府的人不是回邕州了么,你怎么还留在汴梁?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密道中?”
此时苏玉徽已经从浑浑噩噩的醒来,恢复了往常机敏。
那日在芳汀宫中,她被赵泓临迷晕之后,被装在了通气的棺椁中送往了武安侯府的密室中。
宫中戒备森严,四处都是兰静与苏显的人手,对方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将棺椁运送过来,也就是意味着宫中通往武安侯府有密道!
这汴梁城,汴梁城的王宫中,究竟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苏玉徽不禁感慨道。
“我……这是我家,我当然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了。”温洵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理直气壮,道:“倒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怎么还有这么多奇怪的棺椁?”
苏玉徽瞥了温洵一眼,凉丝丝的说道:“你说呢。武安侯府的密道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道。”
温洵虽然呆,但是却不笨,很快想到了一个可能,战战兢兢的说道:“你是说……夔王殿下?”
苏玉徽轻哼了一声,温洵倒抽了一口凉气,看着四周挠了挠脑袋道:“我怎么感觉好像闯祸了……”
苏玉徽轻哼了一声没说话,心道他还算不傻。如果不是因为他还在武安侯府,误入密室将困在棺椁中的她放了出来,等赵肃他们回来所有一切都尘埃落定……
赵泓临之所以这般算计她,肯定是和赵肃达成了某一种交易。明面上赵泓临看似与赵肃作对,实则是在暗中帮助赵肃。
依照苏玉徽对赵泓临的了解,他倒戈相向,定然是为了他的母妃、皇贵妃!
而靖王夫妇的遗骨,因为有赵泓临的帮忙,运送在最为安全的武安侯府密道中——所有人都不会去查空无一人的武安侯府。
而赵肃那厮,之所以前些时日一直按兵不动,是因为等待赵泓临的讯息。在找到靖王夫妇的棺椁之后,所以赵肃才出手从宫中救走叶兮清,将隐秘一一揭开。
也就是说,赵肃早就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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