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惠然没笑,她不光走南闯北,还走阳闯阴呢。
陆璟问了句:“既然妈妈这么说了,想必卖家具的、雇人的全都知道。”
“家具,我们那口子懂。要说起来,老爷和奶奶的运气真是不错。前几日,户部罗尚书得罪了喜公公给罢了官,这不是得回乡了。他家的家具虽说不是黄花梨这种木料打的,可是经济实在,比黄花梨的用得还好,如今便宜卖了不过图个回乡的钱。至于人,他家那些人口中有当初就是投到罗尚书家的,如今也不想回南边,还想在京城里再找户人家继续待着。”
牙婆的小绿豆眼闪着,显然希望做成这笔生意。
陆璟去看徐惠然。
徐惠然对牙婆上说:“既这么着,就让老爷去瞧瞧。人,也就麻烦妈妈带来我瞧瞧了。”
牙婆听着喜得眼睛快要眯成一条线。
陆璟带着杜阿福去跟牙人看家具。牙婆则带了几个人来给徐惠然瞧。
罗尚书已经带着家眷走了,留下的就是一个管家和几个男女仆人。
在罗尚书家看家具的人不多,京城里王公朝廷重臣,瞧不上罗尚书家的家具。一般的官员,家具已经早有了,买了回头走时再卖多麻烦。官员的任用补缺什么的,也要等年后考评后才会有。春闱没考,新科进士更不会有。
这些家具也就只有一些图实惠,想白捡的商人来瞧。
陆璟看了看,确实是实在,日常用用足够了。不知道是不是也是徐惠然上世用过的家具,挑得时候,陆璟捏着拳头,怕买得不是家具而是徐惠然的前世。
牙人在边上见陆璟迟迟不做决定,小心地问:“老爷都看不中?”
“不是。”
反正买哪的家具都会如此,除非自己打。
陆璟想到这便笑了:“是觉得都不合意,不如我买些木料自己打。”
牙人真没想到陆璟会这么想,没法,赶紧带着陆璟买木料。这么一来,银子还省下了。牙人心里苦,嘴上还夸着陆璟有眼光。
徐惠然看着搬进来的木料,点着头:“相公,比我想得还周到。”
“没法,谁让我不如娘子会挣钱,只能省着花了。”
牙婆带来的几个人,徐惠然也只挑了一对母子。母亲是个寡妇,是罗家族里的亲戚。以前在罗家做粗活。儿子倒是跟在罗尚书身边,当个跑腿的小厮。
如今罗尚书罢官返乡,吃饭的钱怎么是不缺的。罗妈却不想再在罗家靠罗尚书施舍,便想留在京里换人家。
徐惠然把罗妈看了看,人老实,京里的事也知道些,又不在各家乱串,挺合适的。
母子俩看陆璟和徐惠然这里人口简单,倒也放下了些心。
算好了钱,把木料钱付给了牙婆。徐惠然跟陆璟说:“相公,咱们搬个家,十几两的银子就没了,真真的心疼。”
“有那么贵?”陆璟看着杜阿福,小厮福顺已经趁着天没黑透,在廊下打着家具。
徐惠然点着头:“租房子、买木料、添人,还有屋里的摆设。”眼巴巴地看着陆璟。
陆璟笑了:“要不我去城隍庙摆个摊,写几幅字?”
徐惠然笑了起来:“京城里,一块砖掉来来,可能就砸到几个状元,哪还少写字的人。”再看看外面打家具的就只有杜阿福和福顺,连蚕姐和罗妈都帮着,比去梅村时还艰苦。
这哪里是京城呀。徐惠然不得不感叹了句。
“这倒是,京城是没有梅村好。”陆璟低下头。
当日夜里,睡在才烧得滚热的炕上,徐惠然翻来覆去睡不踏实。
“怎么了?”陆璟搂住了徐惠然,“可是嫌炕硬?”
“嗯。”
陆璟挨近了些:“要不咱们搬家吧。”
徐惠然移开了些:“炕也热了些。”
陆璟有点悻悻然,只能退后了些:“我去把炕里的火熄些?”
“等后面煤烧没了,它就会凉的。”徐惠然说了句,推开了被子坐了起来,往窗外望着,从窗格子里的明瓦往外看,在雪夜里似蒙了层纱。
可以听到外面下雪的声音,悉悉率率的像一种脚步。
“前世,我没睡过炕。你带我来时,这里一切都已经弄好了。”徐惠然的声音很轻柔,也像隔着层纱和雾透过来。
陆璟的心跳了跳,坐了起来,怕徐惠然着凉,把自己的棉袍给徐惠然披上。
徐惠然看了眼,伸过手拿起棉袍的一角给陆璟也披上。陆璟便伸过胳膊搂住了徐惠然。
“娘子……”
徐惠然深吸了口气:“我没事。外面的那棵葡萄藤,秋天时结得葡萄很甜的。”
“那好,我们明年秋天时去摘了吃。”
徐惠然把道袍拿掉,钻进了被窝:“睡吧。”她闭上了眼睛,前世在这的画面又在蹦跶。
陆璟听着徐惠然的动静,不明白徐惠然为什么不告诉他想起了什么。
新家安顿的很快。三天后,床打好了,雪也停了,正好可以上漆。
北方干燥,不像南方,就算下过雪,天气也是干燥的。
杜阿福把大漆往家具一抹。十五岁的福顺瞧着好玩,也要跟着学。
罗妈已经有些熟,说着儿子:“你可别淘气,妨碍阿福做事了。”
阿福没理罗妈,只是把刷子递给福顺:“看到我怎么刷了吗?你也来试试,刷床靠墙的一面。”
福顺看了眼罗妈,高兴地刷了起来。
蚕姐在边上笑:“福顺,好好刷,这可是五少爷和五奶奶睡得床。你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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