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知道这是张家逼迫人的手段,可是,还是自私的选择来找她,他没的办法!
柳宓脑子转的多快,转眼间,便想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自己早就有了心里准备,可是……
她不想去赵家,不想见到那些讨人厌的人,可是,她又不得不去,春花是她耗了那么些药救回来的,她确实是不忍心。
“好,我去!”灯火闪烁间,柳宓深吸口气,平静的说出了声。
她示意二姐帮她去拿医药箱。
薛丁跪在地上,双手死死的抓着泥土,眼泪跟珠子似得砸到地上,这种被人逼迫的滋味,这种扯着心肺的难受滋味,他再也不想尝试了!
“你先起来吧,你也不用自责,如果我今天在你的处境,我也会做出跟你一样的选择。”柳宓静静说罢,朝着互相搀扶着的爹娘,跪了下来。
孙氏跟小三姐一声惊呼。
柳老实上前便要扶她起来。
柳宓一一拒绝。
她在地上磕头三下,“是女儿不孝,让爹娘担忧了。”
她估计是最不让人省心的一个孩子了。
孙氏眼圈微红,上前扶起她,摸着她如今出落得越发水灵的脸蛋,心知,她们都束缚不得她的脚步的。
“你乖乖的去,我会让你爹,时不时去镇子上看看你,照顾好自个,能回来就早些回来。”既然分别是不可避免的,何不让孩子无牵无挂的走。
柳宓跟着薛丁走了。
直到她快出了村子,不舍的往后扭了下头,发现黑黢黢的山坳里,只有一家门外闪烁着亮光。
那是自家院子的位置。
正好,不管她走多远,都一直有人在等着她。
“夫人,来了,来了!”小厮在外守了许久,等到门房传来信后,他飞速的跑去,跟白氏报备。
白氏捻着佛珠的动作一顿,在下人的目光中,睁开了眼,她强迫自己克制住了急躁的动作。
“人这会在哪?”
“已经被带到垂花门那,夫人您看……”
“把人请过来。”
按道理说,她应该起身去迎接那妇人的,但是谁叫她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给自己薄面?
一个乡下丫头,请她是看得起她,竟还敢跟她拿捏做派!
闭眼小憩,下人引着一男一女进来了,白氏睁眼,“柳姑娘来了啊!”
柳宓开门见山道,“我是来了,可是我为什么来你也清楚,卖身契给我,我救人。”
这些人自持生于富贵人家,便不把人命当回事,以防她继续要挟自己,快刀斩乱麻最好。
白氏如何肯?
“我把卖身契给你,你治不好我儿怎么办?”
柳宓气乐了,“夫人,我来诊病,自然是抱着最认真的态度而来,但是我并不敢保证,我就有本事,一定能将令郎的病治好,我听您这意思,我如果是治不好,您也不会留春花姐的性命了是吧?”
白氏不言语。
柳宓冷笑,这就是承认了,这不是威胁自己是什么!
“你放手去做,一旦我儿病症好转,我会如约把卖身契给你。”白氏不让步。
“那好,那我们就这么僵持着,反正薛春花就是蝼蚁,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要是现在真的因为她,将令公子耗死了,那也是她的福气,算是全了俩人交好一场的情谊!”
柳宓这会硬气的很,她在赌,赌这女人会不会让步。
白氏确实是在天人交战。
现在儿子情形确实不好,如果真的像她说的那样,他们能继续拖下去,可是儿子不能啊。
也罢,那个贱人的命,岂能跟儿子相提并论,如今虽说是在赵家,但是汴城张家的名号,不是那么容易被人看轻的。
如果真的不行的话,她还怕弄不死这个死丫头?
权衡了利弊后,不情愿的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
“这是她的卖身契,收好。”
柳宓示意薛丁看看,薛丁见上面的日子跟籍贯都是真的,脸冒喜气的点头。
“哎,你!”白氏没想到,只是一眨眼功夫,她竟然将卖身契烧了!
卖身契在他们任何一个人的身上,都不安全,与其这样,不如让它彻底消失。
等那彻底烧成灰烬后,白氏黑着脸道,“现在答应你的都办到了,你也该去看我儿子了吧?”
柳宓点了点头,你说好端端的跟你商议,你不听,非得撕破脸,用上威胁才来听话。
白氏听她应下,一直挺直的身子顿时放松,她挥挥手,示意下人引她离去。
柳宓重新走在去他住的地方,第一次来的时候,还是跟着那么些人,如今再来,除去长廊上摇曳的灯笼一如既往外,倒是让她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
“姑娘,就是在这了。”丫头将她带到屋子外,恭敬的驻足不前。
柳宓也不再为难她,接过她手里的药箱,自顾自推开房门,浓郁的药香夹杂着檀木的香味儿,刹那间涌入到鼻翼间,离那床榻越近,异味飘来的越是明显。
她疾走两步将封闭的房屋打开,感受着新鲜空气涌入过,方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一般。
那白氏说他现在情况不妙,柳宓倒是想知道,不妙到什么地步。
她上前将遮掩的帘子,刷的一声扯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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