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太子忙道,“我,我和双双,楼下摘的。”
苏小萌忙道,
“妈妈不是告诉过你们,不能乱摘花的么?”
“没关系,是楼下花园的园丁帮他们摘得。”
白思弦拿过杯子,一边倒水一边对她说道,
“这两个小家伙用那么蹩脚的英语,也亏那园丁能听得明白。”
“哈哈,是吗?他们怎么说的?”
苏小萌不禁问,平时双双和煌煌在家里,也会常常用非常蹩脚零散的英语和莉莉克莱尔说话。
不过……真的是太蹩脚了。
“k!flower!like!”
白思弦耸了下肩,“大概就这么几个字吧。”
苏小萌笑着摸摸煌太子的头。
这孩子的聪明劲儿,她比任何人都明白。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地方感觉特别不舒服?”
“就是脚有点疼,其他倒是还好啦,比前两天要舒服多了。”
昏迷了三天,中间也醒过来过,但高烧反复,她也是神志或清醒或不清醒。
迷迷糊糊间,身边人倒是没断过,听到过爸爸妈妈的声音,只是她也不知道那是梦,还是现实。
这花,兄妹俩换了两三次了吧?
“渴不渴?喝点水。一会儿医生会过来做检查。”
“哦,好!”
白思弦把床稍微摇高了一些, 端着一个宽口的玻璃碗,手里拿着勺子,坐在苏小萌床边,给她喂……
“妈,我自己能——”
小萌话说到这突然哽住了,她看到母亲眼里突然泛出来的水光。
她再没说什么,乖乖的张嘴,乖乖的喝水……
白思弦心中的情绪其实已经平复许多,毕竟……三天过去了。
人质劫持事件的收尾工作不断通过媒体做着跟踪报导。
人质劫持一共一百八十三人,幸存者七十八人,其中三十九人重伤。
劫持歹徒十三人全部击毙。
所幸参与救援人员没有牺牲者出现。
老百姓哪里知道劫持的歹徒一共有多少人?
但参与救援活动的人是心知肚明的,十七名歹徒,四名逃脱。
虚报数字不过是为了平民愤,让国民心里多一点安慰,起码政府为这些惨死的无辜百姓们报了仇。
逃脱的四人当中,寒檀便是一个,其余三名也都是雇佣兵。
白思弦在看到这些触目惊心的数字后,后怕的说话都哆嗦……
即便是到了伦敦,看到了手术做完,躺在病床上的苏小萌, 还不住的一遍一遍问丈夫,
“她真的没事吗?真的没事吗?真的……活下来了……”
这一场灾难,终将被载入历史重大恐怖袭击事件的记录中。
为幸存下来的人庆祝?高兴?
恐怕没人有这个心思。
事件太过惨烈……惨烈到曾置身其中的人,心里怕是会永远蒙上一层阴影。
三天,白思弦的情绪已经平复的很好了,可是……
她吸了下鼻子,眼泪无声的掉了下来。
苏小萌看妈妈这样,心里怎么能好受?
这次的事件闹得这么大,就算她有心想把事件的严重性缩到最小,可是每天不间断的报导不断刷着存在感……
妈妈又不是傻子,她怎会想不到场面的恐怖和惨烈?
苏小萌想说点什么。
妈妈,我没事,我这不是好得很吗?其实也没那么可怕……
可这些话,她终是说不出口。
“让您担心了……”
良久,她只说了这么一句。
双双和煌煌就在身边,白思弦纵然情绪有些不稳,眼泪直往下掉,她却没出半点声。
白思弦话没多说,给她喂完水后,握着她的手,
“妈妈很庆幸……很庆幸生了你这么个虽然让人操心,时常让人心惊胆战,却又无比顽强的女儿。”
“……”
“担忧难免,害怕也难免,谁让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
“不然……你和爸爸再生一个?”
苏小萌眼一抬,竟是打趣的提议道,随着玩笑般的话, 苏小萌也不禁掉了两滴眼泪下来。
“胡说什么!”
白思弦白了她一眼,而后不禁笑了出来。
苏小萌也跟着又哭又笑的。
双双和煌煌眨巴着眼睛,茫然的看了看外婆,又看了看妈妈,兄妹俩又鬼鬼祟祟的嘀咕了起来。
此时门外站着一个比苏小萌和白思弦哭的惨多了的人。
苏成济左抹一把眼泪,右抹一把鼻涕,压抑着又不敢哭出声。
殷时修站在一边,手里托着一包餐巾纸。
他看着这一整包餐巾纸的厚度以一种惊人速度不断被削减。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让护士再拿一包过来,苏成济终是消停了下来。
为人父,看着女儿遭受这样的劫难,心如刀割。
妻子还算是个比较理智的人,可他,天生就是个感性胚子。
说起来是个大男人,真到了这时候,眼泪比娘俩儿都多。
苏成济深吸几口气,顺手把殷时修手上的纸巾都拿走了,“我去洗个脸,别和娘儿俩说。”
“……恩。”
苏成济就是眼泪再多,到底还是个男人,是父亲,是丈夫,总不能当着妻子女儿的面哭成个怂包。
殷时修靠在墙壁上,他能听到病房里传来苏小萌和白思弦的谈笑。
虽说谈笑中难免夹着些劫后余生的心惊和后怕。
他的唇轻轻上扬,心中那一口长长的,压着的气,慢慢吐出。
一百零五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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