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婴还和魏姝形容向日葵的模样:它们大朵大朵地开在高高的枝头,碧绿碧绿的叶子本来就很大,花儿却比叶子还大。
更特别的是,这花儿准备开花时还会追着阳光走,太阳从东往西走,它的花苞也会从东往西转,确保自己永远都向阳而绽!
魏姝没听过这样的花,自然被李元婴勾起了兴趣,一口应下李元婴的邀约。
李元婴高兴极了,乐滋滋地和魏姝道别,回住处接收任务奖励兼筹划翌日的向日葵种植大计去了。
这天魏征到下衙都没见着李元婴寻来,还从孔颖达口里听说李元婴今天还是翘了课,免不了有些失望:这小子果然还是老样子,不能指望他能改过来。
直至回到住处,魏征才知晓李元婴找魏姝玩了半天。
裴氏瞧着很高兴:“殿下还夸我煮的红豆汤好喝。”
魏征对口腹之欲没什么追求,只说:“他怎么和姝儿凑一起了?”
裴氏道:“在外头赶巧碰上了吧,姝儿总爱往外跑,不稀奇。”裴氏还把李元婴帮魏姝讨来一堆废弃公文的事。
魏征听得眉头跳了跳,敏锐地觉得李元婴别有企图。可李元婴能有什么企图?魏征说道:“我去瞧瞧。”他把摘下的幞头递给裴氏,走入书房看看自己孙女在做什么。
魏姝得了这么多纸,自然是在过练字瘾,只要能多多练习,她一点都不觉得书房太闷热。
魏征见魏姝神色专注,显然写得入了神,心中免不了感到惋惜:可惜这孩子生为女儿身,若是生为男儿,再长大些怕是能金榜题名、闻达天下!
然而世俗对女子颇为苛刻,女子便是有才,也只能落个“贤内助”名头,终归不能和男子一样一展所长——至少,许多男人不太乐意自己的妻子比自己还出色,觉得有损尊严和颜面。
如此一想,魏征的心便软了。他没和平时一样训斥魏姝,而是认真看了看魏姝写出来的字,给她指出几处需要改进的地方。
魏姝得了祖父指点,马上重写一次,瞧着竟当场把魏征指出的缺点改了大半!
魏姝见魏征望向自己的目光带着遗憾和怜惜,趁机把自己与李元婴明日的约定说了出来,问魏征自己能不能去。
魏征听李元婴居然还约魏姝明天见,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他本想反对,对上孙女满含期待的眼神却说不出“不许去”三个字来。
魏征道:“行,你去吧。”反正晋阳公主她们也要去,总不会有什么危险!答应之后,魏征又好奇起孙女所说的向日葵来,叫魏姝把李元婴画的花儿给他瞧瞧。
魏姝早把李元婴画的向日葵收好了,听魏征要看便重新取出来拿给魏征看。
魏征活了了快六十年,竟也没见过这样的花儿。他捋须说道:“是挺稀奇,你且去看看。”
魏姝虽然比同龄人早熟一些,却也还是个半大孩子,该有的好奇心不比别家小孩少。她询问:“据说眼下把这花种下,七八月就能开花,我们会待到那个时候吗?”
魏征点头:“这次也会待半年,七八月自然还在这儿。”
魏姝得知能看到向日葵开花,心情有点小雀跃,又仔细把李元婴随手画给她看的向日葵收了起来。
魏征见魏姝难得流露出小孩子应有的欢喜和开心,更觉自己允许魏姝与李元婴去玩是对的。
他这个孙女从小比别家孩子聪慧,叫她与人一起玩,她总不爱去,说不想玩那些小孩子玩的游戏。
可六七岁的孩子整天抱着书看哪里行?
夜里入睡之前,魏征与裴氏说了明日让魏姝和李元婴他们去玩的事儿。
裴氏对此很放心。女人的感觉是很奇妙的,虽然只见了李元婴两次,裴氏却已经这孩子哪儿都好,还特别可靠!她应道:“姝儿想去,自然是让她去。”
另一边的魏姝早早睡下了。
这天夜里她的梦中有大朵大朵的向日葵向阳而绽,金灿灿的,特别漂亮。
李元婴一觉睡到天亮,早上醒来时看到李治一脸幽怨地看着自己,眨巴一下眼,奇怪地问:“大早上的,你这么早起来干嘛?今儿又不用去上课。”
李治道:“幺叔你知道你晚上睡觉会踢人吗?”
李元婴理直气壮:“不知道。我又不和人一起睡,哪里知道啊。”李元婴从小很有主见,晓事以后就不爱和柳宝林一起睡,柳宝林一直惯着他,自然随他去了。
李治听李元婴这么说,也不好说什么了,昨夜是他自己要留下来挤一挤的,哪能怪到李元婴头上去?
李治摔醒后睡不着,索性坐着看李元婴睡起觉来有多骄横。这一看,可把李治逗乐了:只见李元婴从这头滚到那头,短短半个时辰,竟能把可以容纳好几个人的床榻滚个遍,当真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李元婴晓得自己可能真的踢了李治,一点都不惭愧,只说道:“那你下回可别和我挤了。”
李治心有余悸:“你请我我也会再不和你挤!”
叔侄俩感情好,倒也不在意这些小事,唤来底下的人帮忙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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