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山地势较高,山间小路全由整块青石铺就而成,许多石板已经连最先雕凿的痕迹都被磨平,还有的青石板出现丝丝裂痕,可见龙虎山传承之传远。
率先领头的了断抱着了然,何必壮抱着同样昏迷失血的摩鸠,可怜的我依旧抱着那只半边身子皮毛都还没长好的金毛何必美。
这大金毛最近烧伤痛得没这么厉害,一路上狗粮吃个不停,隐隐有长秋膘的势态。
本以为有了上次爬何家山坡的经验,这次应该轻松些,但面对这么多台阶,我在路上歇息了几次,感觉双手都快要断了,何必壮也爱莫能助。
我只能咬牙抱狗直上,连了断都有点迷茫,不知道好好的求见,怎么变成了这样逗逼的事情。
在半山腰碰到几个小道士,恭敬的朝了断行礼,脸带惊色的看着他怀里的了然,但都修为不错,没有多嘴过问,只是热心的看着累成狗的我,伸手想帮我抱,结果赫然被何必美给打了脸。
等我一路强行将何必美抱到天师府门口时,我是硬撑着奈河一脉,游家子孙的脸,才没有直接趴地上。
将何必美安置在屋边的角落,了断带着我们径直朝着里院走去。
天师府占地极大,却并没有道士来来往往,连个引路的小道士都没有。
了断带着我们进了里院,然后居然从墙角一个石梯下了地下室,越往下走,寒气就越重。
我揉着胳膊,见了断一手推开了门,惨白的灯光夹着冷气直朝外冒,而那里面居然是几张冰床,其中一张上似乎还躺着人,一个穿着道袍梳着的道髻用一把小木剑插着的老道缓缓回头,看了一眼了断和何必壮怀中的人,点了点头。
那张似乎经历无数风雨的脸上没有过多的悲喜,看到我时,眼里依旧闪过慈祥:“当年你娘上山时,也是你这般年纪。”
我听着心中一顿,一种不好的感觉瞬间涌遍全身,我娘来过?
帮着何必壮将摩鸠放在冰床之上,细看之下,这地下室共有四张冰床,原先本就躺着一个人,现在又来了两,就只有一张空着了。
“云舍见过张天师。”既然能在这里的,身份自然不用多说,我恭敬的行礼。
一来是愧疚了然重伤,二来也是有求于人。
“你不必行礼。”张天师朝我苦笑的摆手,伸手拉开了然胸口的衣襟,沉叹了口气道:“黑门现,蛇祸始,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我没想到反倒是他先发问,不过看他对了然的伤并没有多么吃惊,瞄了一眼冰床上那个躺着的人。
看上去似乎有五六十岁的样子,脸色惨白,极有可能也是失血过多。
“了断!”张天师瞄了一眼那冰床上的人,朝了断点了点头。
只见了断十分淡定的将冰床上那人胸口衣襟拉开,露出正中的伤口。
皮肉翻转,惨白无血,赫然于了然胸口的伤口一模一样。
“三十年前,是你娘送他回来的。”了断朝我微微执首,苦笑道:“这位是我大师兄了心,当年黑门开,是他跟悬空寺的青空大师共同献祭才控制住。”
了心——了然——
前后三十年,龙虎山损失两位出色弟子。
我脸色微苦,哑然无语的看着张天师目光沉静的看着两位躺在冰床上的高徒,他脸色平静,目光深远还带点祥和,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路上何必壮跟我说过,张天师已然一百二十四岁高龄,离羽化自然不远,所以内定了然为下任天师,可现在了然这样,龙虎山天师之位还不知道该传给谁。
再看那位躺在冰床上的了心,道门大师兄并不以入门先后而定,而是身份的象征。
那么也就是说,三十年前,了心是张天师最得意的入室弟子,自然也是呼声最高的下任天师人选。
而悬空寺呢?
当年的清空大师,能称得上大师,自然佛法高超,地位超然。
现在躺在这里的摩鸠据帅哥说是悬空寺不出世的佛法高手,结果一出世,就整成这样。
重重的跪在地上,我对着张天师重重磕了三个头,感谢他两次相救之恩。
“你不必如此。”张天师弯腰将我拉起,看着冰床上的人道:“泰龙村的事情,关系重大,龙虎山与悬空寺相守多年,本以为会一直相安无事,却没曾想三十年前突发异状。那时我远在外地,了心与清空两人相约而去,等我急急赶回时,却只能碰到你娘送了心回山。”
“大师如何确定是我娘?”我微微抬头,看着张天师:“游家游婉有两位,大师如何确定是我娘?”
“因为你娘说过,开启黑门的游婉已经被困在蛇仙庙之中。”张天师看着我,轻笑道:“你一定一直在猜,游家二女,为何都叫游婉对不对?”
跟这位天师说话,着实轻松。
他朝我摆手,示意我们先出去,里面确实冷得受不了。
到了正堂,不知道哪里出来的小道童奉了茶,张天师才道:“游家奉命镇守泰龙村,每代皆有一脉嫡系外养,以防万一。这次黑门祭祀献身的是你师父奈河姑婆秦德芝对不对?”
我忍着胸口闷痛,点头无语。
“那你知道三十年前祭祀黑门的是谁吗?”张天师身子微倾,静静的看着我,眼睛里有着淡淡的波澜。
从刘久标那里得知三十年前黑门开过后,我就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总以为三十年前并不是跟现在这样结束的,可当我看到冰床上的了心时,我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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