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人类历史一样,阴间也经历了从原始人进化到现在这样的历史。
最初的阴间,只有忘川河,人死后就是要度过忘川河,进入阴间地狱的,那时候,唯一能将死灵从阳世渡到阴间的,就只有摆渡人。后来,阴间人口越来越多,发展起了属于他们自己的文化,开始铺路修路,渐渐的,忘川这条凶险的河道也就废弃了。
现如今,能避开阴间所有人耳目的,就只有从这条河道走,因为这条河道已经废弃许久了,传说中的摆渡人时隐时现,很少人能见到他。
可是死等下去不是个办法。
我说:“照你这么说,那个摆渡人出现的概率是随机的,如果我们一直等下去,他不出现那该怎么办?”
“他会出现的。”君临微微一笑,在自己的手心里,划了一下,划出一道口子。我心一揪,心疼地责备了他一番,但他笑着说没事,然后把血滴到河里面。
一滴血足以。
君临说,最开始来到阴间里的居住民就是他的祖先阎罗,阎罗和摆渡人有交情,所以他可以用自己的血试着召唤一下摆渡人,如果摆渡人记着他与阎罗的交情,那么很快就会出现了。
他坐下来,我替他包扎伤口,果然,没一会儿,忘川河面上就出现一个人影。那是一叶扁舟,上面有个带着斗笠撑杆的人,忘川河流湍急,那叶扁舟在湍急的忘川河里逆流而上,却也见有多缓慢,很快就来到了我们的面前。当我看清那个斗笠里的人的时候,不禁吓了一跳!
骷髅!
这个摆渡人是一个骷髅!
“咯咯,”骷髅摆渡人牙齿敲在一起,好像是在笑。
他没有皮没有脸,所以看不出表情来,我感觉他好像不会说话,因为他只有骨架,没有声带。
他指指扁舟,君临说了声谢谢,便拉着我上去了。
“第五层的地狱,孽镜地狱。”三叔简短地报出了地点。
摆渡人“咯咯”一声,点头表示他明白了。然后就撑着竹竿,离开了河岸。
我忍不住盯着他瞧,说实话,一个人骨架子出现在正常人的面前的时候,一般人都会被吓坏,我也是这样。但是第一次见到活着的骷髅人,于是我对他充满了好奇,忍不住就一直目不转睛地瞧着看。
君临问我在看什么,我凑到他耳根子边上低声说:他的眼睛是两团绿火,真好看!
我以为我压低了声音说话,那摆渡人不会听到的,但是他却咯咯地笑起来了。
君临告诉我说,摆渡人眼睛里的绿火其实就是他的灵魂,只要这两团火没有熄灭,他就能一直都活着。
摆渡人偏离了河流,转到岸上去,我以为是快要到了,但是扁舟停在岸边,摆渡人下去之前对我们摇了摇手,示意我们不要下去。他到岸上摘了一朵花,回到扁舟上,递到了我面前。
我一怔,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问:你要给我?
摆渡人点头,咯咯一笑。
君临对我说:你刚才说他眼睛漂亮,这是他给你的回礼呢。
“谢谢。”于是我接过了摆渡人送的花。
扁舟继续上路。
这花长得很奇特,花瓣纤细,绽放出一个妖冶的姿态。它的花杆纤细结实,却没有一片叶子。
君临对我说,这就是盛开在彼岸的花,花叶永不见相见。
我们的扁舟离彼岸越来越远,我遥遥望去,那岸上的一片红色彼岸花静默绽放,凄美至极。我只想到一句话,那就是:美艳不可方物。
扁舟顺着河流直下,速度极快,我看见了很多分支,君临告诉我说,这些分支流向不同的地狱,越是临近地狱,就越是凶险。
有多凶险?
越接近地狱,我就越是害怕。
不为别的,因为清澈的忘川河水渐渐变得浑浊,接着变成猩红色,越是临近地狱,河水的味道不再是泥沙的味道,河面上的风一吹,血的腥臭味就扑鼻而来,引人作呕。
河里的怨魂挤在一起,就跟上下班高峰期时的公车一样,挤得不留空隙。
我们是在水面上渡过吗?
不是的。
我们是在这些孤魂野鬼的一双手一双手上艰难地渡过去。
君临皱着眉,眉目中流露出一丝担忧。
但摆渡人似乎早已习惯,双眼中的冥火静静地烧着,不再咯咯地可爱地笑着了。
他撑着竹竿渡过去,不少怨魂想要爬上船,都被他打下去了。君临紧紧地抱着我,免得我被这些肮脏的怨魂给拉扯下去,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
我问地府不是管鬼魂的吗?这些怨魂怎么没人管?
君临说,这些鬼魂都是不愿投胎或者没有资格投胎的孤魂野鬼,阴间律法中有一条“永世不得超升”,说的就是将鬼魂流放到最接近地狱、同样也荒废多年的忘川河里。鬼魂们一被投入到忘川河底,就再也爬不起来了。他们唯一的机会就是摆渡人的扁舟,但是摆渡人几乎是阴间的传说,很少人能见到他的。
在所有怨魂手掌上渡过去的滋味比那时海难发生时在大海上飘荡的滋味更不好受,我感觉这个扁舟随时会翻了,但是它十分地顽强,在众多手掌中翻滚,却没有一次翻船。
我的滋味很不好受,刺鼻的腥风,扒到身上湿漉漉的手掌,还有鬼魂们凄苦的哭泣声,这些感觉无时无刻不刺激着我的五官。
也不知道在这种痛苦的感觉中挣扎了多久,扁舟平静下来了,君临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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