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甄夫人来到这一方小院,身后跟着两个侍女。
见到落溪,心中不由得一惊,她没想到揭了求医榜的人,是个清丽脱俗的年轻姑娘!但脸上没表露出一丝诧异,绽开温柔的笑容,“可是姑娘揭了求医榜?”
虽然笑着,但还是掩不住面容疲惫与憔悴。
落溪看着眼前这位端庄得体的甄夫人,不由得升起一丝好感,答道:“正是!夫人可是看着我不像个会治病的?”
甄夫人道:“那倒不是,姑娘年纪轻轻,便出门在外行医,实在令人敬佩。”
“不知道甄少爷得的是什么病?”都不主动跟她说,那她便主动问吧!“不瞒姑娘,小儿的病甚是怪异,之前也请过不少大夫,都说没办法,近日来,病情越来越严重了,所以才高调张榜求医。”甄夫人踟蹰着,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人明
白。
“什么怪病?”“他每到晚上……就会做出一些怪异的行为,而且自己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详细的,我也说不清楚,今晚姑娘不妨与我一起去给他看看!”甄夫人说完,才发现似有不妥,
叫一个年轻姑娘深夜去看一个男子……
甄夫人脸上掠过一丝尴尬,赶紧补充道:“呃!我的意思是,去给他诊病。怪病是在夜晚才发作,只能晚上去看看,才能更清楚的知道情况!”
落溪倒是不在意,也不再问是什么怪病,认真道:“好,今晚还劳烦夫人陪同。”
“是我们甄家劳烦姑娘了!”甄夫人觉得与落溪说话,很舒服,她的态度与说的话,哪怕是说到尴尬的事,也会像春风化雨一样,变得熨帖舒适。
甄夫人放心的离开了小院。
梅姑不由得自问自答:“甄家少爷得了什么怪病?听着怎么有点像鬼上身了啊!”
含心开玩笑:“那小姐没法治了,咱们可不会捉鬼。”
落溪嗔道:“世界上哪有什么鬼!”
到了夜晚,甄夫人遣了两个侍女来领落溪过去,“姑娘这边请,再经过两个拱门就到少爷的院子了,夫人已在那边等着姑娘了。”
落溪没让含心与梅姑跟着!甄家的少爷甄玉如往常一样,用过晚膳之后,不再走出自己的院子,坐在西窗下拿了本书看。到了歇息的时辰,穿着中衣歇下,他知道今晚与往常一样,自己会在梦中做
出一些怪异的行为。而今晚又是不一样的,听管家说了,今夜会有一位年轻的女大夫来给他诊病。
这已经是第几个了?来到甄家庄的大夫,多到他记不清了。本以为自己也许会难以入眠,只是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甄夫人立在院中的假山后面,偷偷观察着,看到甄玉歇下了,才转身走开。恰好这时,侍女领着落溪来了!
落溪轻声打招呼:“甄夫人!”
甄夫人:“姑娘请随我来!”带着落溪走到凉亭里坐下。在静默中等了一阵,甄玉的房间里,发出物品落地撞击的声音,一阵剧烈的响声之后,房门被打开了。一身蓝色中衣的甄玉,从里面仓皇跑了出来,头发披散,神情呆滞
中带着一丝丝恐惧。
跌跌撞撞走到了水池边,趴在池边的石头上,伸手往水里捞,时而还拍打水面,激起水花,嘴里发出兴奋的怪叫!
落溪不由得站了起来,她当然不相信这是梅姑所说的鬼上身,这是一种肢体不受大脑控制的怪病,在无意识下做出匪夷所思的事。
甄夫人低声说:“姑娘都看到了,就是这样!”语气中满是悲伤与无奈。
落溪不动声色,继续看着。
甄玉已经离开了池子边,在院子里乱跑,徒手拉扯院中的花丛,徒手刨土,挖出一个个小坑……折腾了两个时辰,终于力竭,昏睡了过去。
隐在黑暗中的两个家丁与两个侍女,匆忙跑了过去,熟练麻利地将甄玉扶进房间,收拾干净!
甄夫人一言不发,出了院子。落溪跟在她后面,来到了一处厅堂。
“他一犯病就是这样,今晚还算好的,有时候行为更加激烈,还会做出一些伤害自己行为。”
甄夫人太过伤心,一说话,声音止不住的轻颤,但她还是强迫自己冷静,尽可能正确地描述自己儿子犯病时的症状。
“大约是两年前开始吧,他偶尔会这样,三更半夜毫无意识地跑出来,把自己搞得一身狼狈,醒来之后一点记忆都没有,根本不知道自己半夜里做过什么。”“他甚至以头撞过墙,撞得头破血流;有时候也比较温顺些,坐在院子里的树下,捡树叶来吃……我们也曾试图过阻止,但是他不到力竭,不会停下来。如果强行制止他,反而会引来他更强烈的行动,伤害自己,也伤害身边的人。所以,就不敢再叫人去拦他,只是命人守着,待他昏过去之后,扶他进屋,收拾干净,以免他清晨醒来,会更
难过。”“以前,症状还比较轻,最近这半年以来,是越来越严重了。夜晚伤了自己,到白天清醒过来,又伤心又伤神,他还经常在白天昏睡,精神很不好,日渐消瘦。请了许多大
夫,见到他这样子之后,都摇头说无能为力。我只怕他,最后会连命都丢了。我这个当娘的,眼看着他遭罪,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啊!”
“我们甄家,是造了什么孽啊!”
甄夫人眼泪扑簌簌的流了下来,隐忍的低声啜泣起来。
落溪不知道说什么安慰的话,只道:“甄夫人您放心,既是患了病,就一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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