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放上电视的消息不胫而走,而且是关于他们都很关心的土元的事情。村里一些人家已经有了电视,很多村民没有吃饭就围坐在电视机前等待十二点半的本市新闻。母亲和花婶、刘英更加迫切等待。
一直到将近十二点五十,在市领导的活动报道以后,才见陈放的镜头,只有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村里人好一番兴奋,有的在电视上见到了自己,纷纷议论哪个人的形象好坏。陈放的镜头不多,几乎没有说话,令村民们有点失望。陈放一直在看电视,不过他不是在看自己,他是在看牛素,牛素走了,他心里一直空落落的,一直在回忆她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尽管牛素很失望甚至落寞的走了,至少,陈放知道牛素心里是有自己的,
“你和那个女的认识。”刘英说道。
看完电视,刘英忽然低声的说道。陈放愣了一下,他不得不佩服女人的敏感,不知道她从哪里看出了陈放和牛素的不一般关系,是在昨天还是在电视上,陈放一一的回想他和牛素在那短短的相处的时光,不应该是在昨天,就是电视上,电视上有一个很微妙的镜头,就是牛素在胡同里轻轻的掐了一下自己,这个细微的动作,陈放几乎就要忘了,刘英却在电视的瞬间看到了,女人与女人之间天生就是天敌。
陈放苦笑了一下,说道:“你太抬举我了,人家是市里的领导。”
“她就是你和开宾馆的那个女的?”刘英的眼里有犀利的目光,这么多年,自从和父亲第一次往花婶家里见到刘英,她一直就是低眉顺眼的,今天却冷眉竖目的盯着自己。是渐渐隆起的腹部给了她勇气和力量?
陈放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想发怒。忽然想到那天胡大发的老婆来,自己就明明承认开了宾馆约会女同学,尽管当时他是胡编或者意淫,但那是他亲口讲的,就把火气压了,闷闷的点了一支烟。
“其实你们挺般配的,可惜你没有那个福分。”刘英揶揄的说道,不等陈放反应,就起身走了,陈放想发火,又无从发起,就咽了口唾沫,不再说话。
天越来越热,布谷鸟的叫声在黎明的天空格外的清澈浑圆,一种春的冲动。大街小巷里弥漫着牛屎味的暖烘烘的亢奋,每一家的厨房牛棚里黑黝黝亮晶晶的土元茁壮成长,像吃了兴奋剂一样的昼夜不停的窸窸窣窣的啃食牛粪麦麸,面对喜气洋洋充满幻想的村民,陈放的担心越来越重,越来越重的负罪感使他寝食难安。这讨厌的土鳖虫,像蚂蚁一样的啃食着陈放的脑髓,头痛欲裂。
夜越来越短,渐渐的闷热与烦躁使陈放常常彻夜不眠,他忽然想起了在窑厂里的经历,虽然短暂,但那里有太多的迷,就连自己是怎么逃出那朵开花的轮窑都不清楚,他又想起了丁大憨,丁大憨那黧黑的脸和永远洗不净的眼屎,越想越不能入眠,索性陈放就起床。刘英迷迷糊糊的问道:“三更半夜,你去哪里?”
“去办一件急事,你不要管了。”陈放说道。几个月来,刘英已经习惯了他的匆匆来、匆匆去,边不再多问,翻了一个身,有昏昏睡去。
陈放骑了摩托,一路直奔窑厂的位置。
夜行就是快,路上没有一个人,陈放把油门加到最大,追逐着摩托车灯光劈开的道路,不一会就到了窑厂的地方,窑厂经过整理,形成一个大大的扁平的坑,五月了,里面杂草丛生,草棵里不断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是老鼠或者其他夜行的动物,几丛稍高一些的蒿草像黑夜里大便的男人,耷拉着脑袋,愉快又痛苦的宣泄着,这里面真的有几个男人啊!
陈放一直抽烟,试图解开那个雨夜的谜团,越想越迷惑。东方有了鱼肚白,一抹红霞悬在天边,在红霞垂落的地方,是一个小山包一样的高岗,高岗上的那棵苦楝树依稀可见,这里的秘密或许只有这棵苦楝树能够看得见,但它又无语。苦楝树下面就是那排越来越破旧的房子,房子的主人还是那个丁大憨?如果丁大憨在那些夜里站在那棵苦楝树下,那他一定看到了什么,一定。
陈放步行往那个目标接近,终于到了上面,迎面是一条大黄狗挡住了去路,幽幽的眼睛盯着陈放,却没有初次见到陌生人那样的凶恶或故作凶恶,像看到多日不见的主人,在细细的甄别,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虎,回来。”一个已经苍老的声音叫到。大黄狗闻声掉头走了。
“你怎么又来了?”丁大憨从屋里出来。蓬乱的头发,肮脏的胡须,浑浊的眼睛。
“睡不着,来看看你。”陈放说话显得客气了,不像以前那样的随便无理。
“我有什么好看的?又老又丑。”说着,露出焦黄的牙齿笑了。
陈放掏出烟,递给丁大憨一支,拿打火机给他点上。自己也点了一支。
“好烟。”丁大憨大口的吸了一下,说道。
“你这上面好凉快啊。”陈放不是讥讽,站在黄土岗上,晨风吹起,凉凉的,身上要起鸡皮疙瘩。
“凉快,真的凉快。”丁大憨随口应道。
“这上面视线好啊,快看到县城了。”
“不是快看到,是能看到。”丁大憨纠正道。
陈放仔细看,果然能够看到县城方向的楼房,楼房上面一个尖尖的塔,那是县城里一个一千多年的古塔,是县城的标志。
“窑厂里的一切你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当然。”
“窑厂开花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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