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九叔的目光,我看向缩在角落里的阿旺。
他面对着九叔,脸庞藏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也没有说话,但能从他起伏不定的胸口看出,他的内心很不平静。
“我原本以为,师父已死,我也被赶走了,他们的仇恨也就消除了,不至于对师父的后人做什么,没想到......”
九叔悔恨的摇头。
“没想到他们杀害了你的父母,还将你掳走,炼成了人蛊......这些年,害你受苦了......希望我没有发现的太迟......”
九叔如同慈爱的长辈一般,深深的看着阿旺。
阿旺仿佛石化了一样,愣愣的看着九叔,好半天肩膀开始剧烈抖动。
他把头埋进膝盖里,无声的哭了起来。
九叔走过去,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眼神中充满了心疼。
“这一切不是你的错,你放心,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叔都要让你做回正常人!”
我认真道:“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一定告诉我!”
阿旺却是哭的更厉害了,他像是一个走丢了的孩子突然找到家人一样,不再压抑自己,终于能够哭出声音。
我的鼻尖有些酸酸的,深吸一口气,拍了拍阿旺的肩膀。
阿旺哭了很久,终于慢慢的平静下来,红肿的眼睛看着九叔,用沙哑的嗓子问道:“师叔,我的爹娘长什么样子?”
“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对人和善,也很疼你。”九叔轻声答道。
阿旺眼神中露出一丝柔和,把这句话默默的念了一遍,揉了揉眼睛,又问:“他们被葬在哪里,我能去看他们吗?”
九叔面色不忍,叹气道:“他们也在蛊池里面。”
阿旺愣了愣,然后腾的一下站起来,捏紧了拳头就要冲出去。
“我现在就去把他们找回来!”
“阿旺!”九叔拉住了他,“现在去就是送死,蛊池里只会多一具尸体,没有任何意义。”
“怎么就没有意义了?我不怕死!”阿旺咬着牙齿,脸上带着倔强,“至少,我和家人团聚了,不用再孤零零一个人。”
前半生被当做工具对待,真正的家人已经全部死去,对于阿旺来说似乎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希望。
九叔大声道:“不,你的父母拼尽全力才保你一命,让草鬼婆没有杀死你,他们肯定希望看到你好好的活下去,而不是送死啊!”
我也跟着认真劝道:“是啊,阿旺,我们都理解你的心情,但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你还这么年轻,未来还有很多可能性。”
“可是,可是我真的很想见一见他们......”阿旺望向山谷的方向。
“你一定能见到他们,包括你的爷爷,但不是现在。”九叔郑重说道,“你若现在就回去,草鬼婆必然会拿你当蛊引,复活你的爷爷。”
“要去,只能在你变回正常人以后。”
“我还能有那么一天吗?”阿旺有些不敢相信。
“一定有!”九叔脸色坚毅,“我说过,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会让你做回正常人,这是我对师父的交代!”
阿旺沉默了。
“我们明天就离开这里,去外面的世界看看。阿旺,到时候你就会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美好的。”我鼓励道。
阿旺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眼神依然黯淡。
心如死灰的人,如何重新燃起活下去的希望?
我叹了口气,忽然想到了他的姐姐阿蒙,在龙背山那个‘家’里,至少还有这个姐姐是真心真意的对他。
正好,光哥不是说在湘西的另一个地方,找到了落花洞女的消息了吗。
如果我告诉阿旺这一点,或许他能重新找到一点希望。
想到这里,我迫不及待的说道:“阿旺,虽然草鬼婆和你的养父对你很差,但你还有个姐姐不是吗?我在来这里之前,听光哥说他打听到了你姐姐的下落。”
“我姐姐?”阿旺惊愕的抬起头。
“没错,就是你的姐姐阿蒙!”我提高音调,“光哥也来湘西了,他去了一个叫落花村的地方,找你的姐姐。”
“我姐姐已经做了落花洞女,或许早就被洞神带走了,光哥怎么可能找得到......”阿旺眼中闪过一丝波澜,很快就黯淡下去。
“这不一定,光哥说无论怎么样也要拼一次。要不,我们也去?万一,真的能再次见到你的姐姐呢?”
我努力的劝说。
“万一草鬼婆他们说的不是真的,你姐姐也许就在那个村子里,并不是真的做了落花洞女。”
“就算不能见到,至少有了一个确切的答案。到时候,你再回来去蛊池找你的父母也不迟啊。”
阿旺终于有了一些动容,他纠结了很久,最后点了点头:“姐姐对我很好,就算要走,也应该见她最后一面。”
我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和九叔对视一眼,他感激的对我点点头。
我们重新在吊脚楼离坐下来,在中间的锅子下面生了火,煮了一些热水。
篝火带来了温暖,昏黄的光洒在我们三人的脸上,这个世界好像又没那么冷酷了。
我又想起了独眼疯子,他害怕九叔多过于德叔的原因是什么?
想了想,我还是开门见山的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九叔露出冷笑:“因为,当初那个帮阿文杀死我师父的那个人,就是他。”
“什么?他!”我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还以为独眼疯子是个好人,没想到也是草鬼婆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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