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篱真是一抹毒药啊……
不过从心底讲,也不知是自甘堕/落还是别的什么,从他莫名出现强行霸道把她绑走不准入绥西城的那一刻起,她对夏雪篱的态度似乎又有了一丝变幻……
不是不怪他的,之前把梅家罪证呈送皇上;可是……从那小小的私心及不断被夏雪篱侵略后溃不成军的情感底线……他在她的心中,恨意似乎已经逐渐抹平,更多的,是那逐渐汹涌成潮的恋和欲--贪恋他的温暖,舍不得与他分离的欲/望……
可是……
梅馥一想到那种种传言中夏雪篱的“命定之人”,那一颗澎湃的心霎时就冷却下来。
她记得疯癫和尚给沈冰柔的断语:求而不得,得而不愿。结合沈冰柔的结局可谓一语成谶,那夏雪篱……
梅馥不愿想,更多的是不敢想下去。
种种迹象,段莹然似乎便就是夏雪篱的命定之人,那横在他们中间的她算什么呢?
一时间梅馥只觉得万分沮丧,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正视自己的内心,但是面对残酷无情的现实时,一切却又那么无力。
或许还是那句,一旦动心,便真是输了。
但尽管这样想,梅馥还是加重了挥鞭的力道,只因……实在已阻止不了那飞快想见他的渴望,既是这样,那便去吧!
回的路上因物质押送,比去时晚了不少,临近靖县时,一场突如的瓢泼大雨又阻止了车队的路,众人只得歇脚找了个破庙避雨。梅馥拉着马缰,一时进退不得,阿九闭眼,看着她焦躁的样子只当不见,抱臂不理她。
好在梅馥也是理智之人,虽然归心似箭,但押送的药材和粮食都经不得乱,万一因自己一时冲动被雨淋坏,那她真成千古罪人了。
雨足足下了一个时辰才停歇,天一放晴,天边便架起了两道拱桥一般的彩虹。
“看,是双虹,好兆头啊!”
嵩州因旱颗粒无收,这一场夏日的暴雨可谓鼓舞人心,久旱逢甘霖,就连他们这些外乡人也觉得心情大好。
终于,车队进了靖县城门,梅馥向众人交代完事情后,便决定先走一步赶回县衙。阿九神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却也打马跟上。
两匹马儿踏过地上汪汪积水,如一阵风般掠到县衙前。
远远的,梅馥便看到衙役外立着一道人影,白衣翩跹,墨发垂肩,明明是个一丝不苟的人,却又时刻不是一副写意模样,衬着这雨后放晴的微弱光线,似乎已与周遭的青瓦白墙南方景致融为一体,成了一副完美的黑白水墨画。
夏雪篱似乎没有发现他们,依旧站在门外,只始终看着一个方向。
那画面太美好,以至于梅馥都有些不忍打扰,明明想飞一般出现在他面前,可此刻,她却猛地拉住马缰,只打算悄无声息走上前去,只怕一个响动,眼前的画面便会变成一个水中的泡影,消失不见……
太多的千言万语,在这大雨骤歇的午后,想和他倾述,可此情此景,太多的话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梅馥嘴唇微颤,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怯?
阿九好笑,也勒马停下,一脸戏谑地看着梅馥的反应。可下一秒,他发现梅馥的表情霎那僵硬,阿九正觉得奇怪,也往那边看去。
段莹然一身青衣出现在夏雪篱注视的方向。阿九恍然大悟,原来主子并非偶然路过,而等的人……不言自明。也不知是雨天湿滑还是别的什么,段莹然忽地脚下一滑,却在身体后仰的瞬间被夏雪篱疾步拦腰一抱,以一个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的姿势出现在众人面前,两人目光相触,彼此都愣了一下,再之后……似乎就都舍不得移开……
梅馥终于忍不住,眼眶中有什么东西已是飞快滑落,她抿抿嘴强迫自己冷静些,可满面的泪珠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越落越快。她狠扬马鞭,一声高亢的嘶鸣过后,已是飞快调转马头扬长而去。
对面的人也发现了这边的动静。看到梅馥远去,夏雪篱身体微颤,正打算扶正段莹然走下台阶去追,袖子却已被人拉住。
“别走,现在好不好?”
段莹然难得地收起了平素的强悍自信姿态,目光闪动,似一个茫然无依的小女子,近乎祈求道。
“就当那日我照顾你一/夜的回报,你答应过的……”
看到梅馥吃瘪,阿九本该觉得快意,可此刻却高兴不起来。
那边厢,夏雪篱已是沉着脸放开了段莹然,他淡淡瞥了阿九一眼,似是在怪罪他方才的沉默。最终,他绕过段莹然,走下台阶。
“段小姐,这只是一个意外,今后且不要再如此。”
“为什么?”
段莹然不可置信地看着夏雪篱的反应,她顿了顿,突然有些歇斯底里地笑出声来,可毕竟是内敛之人,只几秒便收起笑意,但眼角却已泛出了泪。
“若非真的只是意外,那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招惹我?先是在赛诗会,然后在长公主的宴上,还有那把琴……”
她说不下去,段莹然自持骄傲,从来看不惯闺中女子如沈冰柔等使一些下作手段,或是哭哭啼啼以这些柔弱无脸的姿态挽留男人的温存,她一向觉得世间配得上自己的男人自然会懂的她的好,自然会惺惺相惜,彼此欣赏后携手红尘。
可偏生她目下无尘,好不容易阴错阳差邂逅了夏雪篱,虽然一开始的目的并不光明,但是……
她抬起脸,目中的泪光依旧盈盈。她想不通;为何夏雪篱看似已然动心,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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