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衍称1934年是“军事‘围剿’和文化‘围剿’最严酷的时期”。周作人与鲁迅就“论语派”开展论争。
夏衍称1934年是“军事‘围剿’和文化‘围剿’最严酷的时期”。
拥有数万读者的天津《大公报》特辟“星期论文”专栏,每日由专家、学者、作家执笔,评论世事时局,开全国之先河。胡适撰写《汪蒋通电里提起的自由》,公开提出“释放一切因思想或言论犯罪的拘囚”,“应该明令一切党政军机关不得因思想言论逮捕拘禁人民”,“取消一切钳制报纸言论与新闻的机关”等要求。随后,胡政之也表示支持,“彼此共同负责”,他出于公心,光明磊落,气度非凡。
3月,沈从文发表《禁书问题》,反对禁书,云“在当局群彦中,竟无一个人能指出它的错误”,是“极可惋惜的事情”。
全国各地不顾当局的钳制,形成中国知识界、民间媒体联手争言论自由的强大态势:陈独秀身陷囹圄,东亚图书馆出《独秀文存》第十版两千册,以示抗议;南京《民生报》揭露行政院彭学沛贪污舞弊丑行,令当局甚为尴尬;成舍我发表《停刊经过如此!敬请全国国民公判》,批判当局摧残舆论的罪行;杭州记者公会倡议9月1日为“中国记者节”,得到各地同行的热烈响应。《大公报》曾发表《重庆的滥捕记者案》,借此再提“要求解放言论”的主张,《北平晨报》发表《重庆报界迭遭摧残》,声援被捕记者。
著名报人史量才,在沪杭道上被军统特务暗杀而以身殉报。这之前蒋介石曾找史量才谈话,民间有一传闻,值得一叙。蒋曰:“把我搞火了,我手下有一百万兵。”史答:“我手下也有一百万读者。”此事,从黄炎培《八十年来》也得到印证。报人史量才有胆魄,死得壮烈。他给我们留下的铮铮誓言是:
人有人格,报有报格,国有国格,三格不存,人将非人,报将非报,国将不国。
今日重读,仍觉意义仍然深远。
杀戮封不住民意,史量才殉报不到一个月,《北平晨报》《大公报》等二十四家报馆、通讯社联合致电国民党中央,重申开放言论要求。
民国报纸和自由知识分子,傲然面对残暴的统治者,敢于抗争,勇于发声,写就了一部民国言论史。
胡适至京郊西山,凭吊李大钊,见无碑碣,请蒋梦麟补立一碑。不久,又去南京狱中看望陈独秀。劝他不必早出自传,要“放手去写,为后人留一真迹”,陈独秀“颇以为然”。8月,应傅作义将军之请,作五十九军抗日战死将士公墓碑文。碑刻文字由钱玄同书。墓碑刻成,举行典礼。
自1934年始,北平的周作人与上海的鲁迅,就“论语派”开展了一场论争。彼此交锋中,又都有一番良苦用心。胡适在他的生日,12月17日,著《国际危机的逼近》全面阐述第二次世界大战战云密布、血腥逼人、无可幸免的观点,并指出中国燕巢危幕,日本全面侵华即将开始,中国作为这场战争的主战场,必将有残酷的牺牲。
周作人出版《周作人小品文》。老舍写长篇小说《离婚》。沈从文创作小说《边城》《过岭者》,散文《湘行散记》。朱自清出版散文集《你我》和《欧游杂记》。冰心发表小说《冬儿姑娘》《相片》。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红极一时的通俗小说家张恨水
20世纪30年代的中国小说,相对来说,是有些沉寂和萧索的,但通俗小说却一枝独秀。上海和北平出现了通俗小说风景。
通俗小说兴起于清末民初,是应城市市民的阅读需求而生的。抑或说,由于新文化运动的勃兴,旧的正统的封建文学受到冲击而日渐衰亡,通俗文学凭借现代化都市纷纷出现、报纸杂志等现代媒体迅速发达的契机,得到广泛的流传。
有趣的是,新文学运动兴起,原本是反对通俗小说这一文学样式的。文学研究会成立伊始,开宗明义,反对“将文艺当作高兴时的游戏或失意时的消遣”的倾向。根本不能苟同和容忍以追求文学的娱乐消遣作用的通俗小说存在的。文学研究会和后来的革命作家及左联,一直将通俗文学当作新文学的对立面,加以讨伐。他们对缺少组织,也无明确纲领和系统理论主张的通俗文学作家冠以“鸳鸯蝴蝶派”之名,加以嘲讽。但让他们没料到的是,顺应时代、顺应城市市民需求的通俗文学,非但没有被他们打压而萧条,反而蓬勃发展,与他们所谓“革命文学”的寂寥形成巨大反差。
批评所谓“鸳鸯蝴蝶派”的那些人,其实并不真正懂得文学,起码排斥文学的娱乐功能,就非常不专业。他们并未深入研究,所谓“鸳鸯蝴蝶派”的通俗小说,早已渐渐从才子佳人的窠臼里挣脱出来,注入了深刻的社会内涵。在革命作家把“革命”生硬地塞进小说和诗歌中而违背文学规律的时候,通俗小说家却从不同侧面,带着各自的人生经验,将笔触深入到社会生活中,呈现十里洋场光怪陆离的畸形生活、形形色色的社会众生相的广阔的社会图景。革命小说,概念化压制了广阔的生活,英雄化扼杀了鲜活的性格,这些作品大多在作家间传阅,除少数作品外,广大读者鲜有问津者。遂有左联的骨干丁玲,清醒地提出向“鸳鸯蝴蝶派”取经的倡议。
在《民国清流2:大师们的“战国”时代》一书中,笔者已对“鸳鸯蝴蝶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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