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埃尔西利西》杂志记者采访诗人时,他特别指出,国内的斗争不能只局限于竞选。当然,在竞选中,他支持阿连德。但是这场战役只是长远斗争的一个阶段。他说:“我是一个遵守纪律的智利共产党员,无条件地服从命令。”因为,他所以能够重返祖国,是党和人民坚持不懈的斗争取得胜利的结果。而这斗争,从他被迫离开祖国的那一天起就开始了。他强调说,在斗争中只能前进,不能后退。只有这样,才能不辜负人民的期望。
和聂鲁达同乘“恺撒号”航船回美洲的马蒂尔德,不久也从她上岸的布宜诺斯艾利斯乘飞机回到圣地亚哥。她住在一处朋友帮助找的、她称之为世界上最糟糕的房子里。那时正值冬天,街上是光秃秃的树,屋里是没热气的炉子、摇曳的烛光……来自碧海蓝天、阳光明朗、鲜花遍地的卡普里的马蒂尔德不禁自问:“我为什么要回这儿来?”
就在这时,这个“为什么”就进了门,聂鲁达喊着:“我的巴多哈巴多哈,乡下女孩。聂鲁达给马蒂尔德起的名字。,你在哪儿?”他们紧紧拥抱。满心委屈的马蒂尔德忍不住冲口而出:“为什么要回到这个破地方来?”
听到这话,诗人的脸一下子阴沉了,他在屋里踱来踱去,把马蒂尔德从罗马买回的一顶非常漂亮的帽子扔到地上,踩了又踩。他怒气冲冲地说:“这个破地方就是你的祖国!你必须留在这儿,尽管这儿又穷又苦,你得学会爱它。这就是生活。活着,就不能回避丑恶和困难。”
马蒂尔德从没见诗人发过这么大火,她的眼泪涌上眼眶,这是诗人不能忍受的。他立刻平静下来:“请原谅,我太粗暴了。我应该体谅你,你在国外待得太久了。而人们常把祖国理想化,可现实却是另一个样。但是,我们要在这儿生活下去,因为生活已经把我们永远联系在一起。”
美洲大陆文化大会
在《回首话沧桑》中,1952年8月到1957年4月的情况,写得非常简略。诗人写道:“……这几年发生的事,我将不在回忆录里做详尽记述,因为这一段时间我几乎都在智利,既没有发生新奇事情,也没有遇到能吸引读者注意的惊险事件。”然后,他扼要地列举了几件值得一提的要事。
就从这个简要的“大事年表”中也足以看出诗人这几年非常忙碌,过得并不一般。1952年8月一回到智利,他就走访了国内很多地方。接着,组织了美洲大陆文化大会。然后是与来自各大洲的朋友们庆祝他的50岁生日;创办并主编《智利报》;出访欧洲,访问苏联、中国及东欧社会主义国家;出任智利作家协会主席;向智利大学捐赠藏书并建立聂鲁达基金会以推动诗歌发展;获斯大林和平奖;去布宜诺斯艾利斯,在那儿被拘留了一天半;在拉丁美洲一些国家举行诗歌朗诵会……而他的重要诗集:《元素颂》《新元素颂》和《颂歌第三集》就在这几年先后出版。
这几年,诗人过得十分充实,有些事情不仅是“值得一提”,而且是值得详细记述的。
聂鲁达很善于对事物做总体规划,通盘考虑。他想到要举行一个美洲知识界大会。他联络了3位在美洲文化界声誉卓著的人做发起人,他们是:加夫列拉·米斯特拉尔、巴尔多梅罗·萨宁·卡诺巴尔多梅罗·萨宁·卡诺(1861—1957),哥伦比亚文艺评论家,博学多才,著述颇丰。、华金·加西亚·蒙赫华金·加西亚·蒙赫(1881—1958),哥斯达黎加作家。。
一封简洁但富有号召力的倡议书不久就发送到美洲各国。倡议书中写道,世界正处于动荡不安和痛苦的时刻,我们每一个人,包括作家、艺术家、科学文化工作者,即所有的脑力劳动者,对改善人类状况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为什么我们不能举行一次会议,把大家联合起来,为使美洲更美好这一伟大事业做出贡献?我们应该把意见和观点摆到桌面上,进行商讨、交流。这样的会议不仅对本大陆知识界,而且对美洲大陆的全体人民都极为有益。
从加拿大到阿根廷,包括智利在内,响应倡议的人越来越多。比如巴西,在倡议书上签名的就有:享有盛名的诗人维尼休斯·德·莫莱斯维尼休斯·德·莫莱斯(1913—1980),巴西诗人。他是20世纪30年代重要的现代主义诗人之一。,著名小说家若热·亚马多。亚马多还专程去圣地亚哥,参加大会的组织准备工作。
美洲大陆文化大会于1953年3月末至4月初在圣地亚哥召开。尽管政府设置了重重障碍:拖延签证,甚至威胁要下禁开令。但是最终,大会不但如期召开,而且开得非常成功。在智利召开的文化会议,没有哪一次能这么成功,能有这么多美洲文化名人到会。可以说全美洲的杰出人士都聚会在圣地亚哥,整个城市沉浸在浓郁的文化气氛之中。
聂鲁达在大会上发表了长篇演说,他从美国民主诗人沃尔特·惠特曼谈起。这位被卢文·达里奥称为“白胡子的美国佬教长”的伟大诗人在1881年就说过:“看来似乎奇怪,一个民族的最高检验竟是自己所生产的诗歌。”惠特曼是这样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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