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垒爽快地道:“好,我中午饭过后去你堆场。”
许半夏又打电话叫家中保姆烧午饭,这才放下手机,对童骁骑道:“连赵垒这样的外商都遭了罪,我就更不用喊冤了。死心吧。”
童骁骑认真地开着车,问:“胖子,进去怕不怕?”
许半夏笑道:“怕倒是不怎么怕,因为知道冯总不会见死不救的。我要是早知道冯总出国旅游去了的话,昨晚恐怕就睡不着了。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昨天中午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东西,进去时候已经错过吃饭时间,晚上睡着硬是给饿醒,被子又小又臭,我外衣没脱都有点冷。反而是现在没感觉到饿了。不过怎么说条件都是还好的,比你当初好多了。”
童骁骑笑嘻嘻地道:“我当初一进去就做了校长,下面一房间伺候的人,左一个体育委员,又一个教导主任,不知道多威风,饿肚子的事情从来没有出现过。”
许半夏拍拍童骁骑的肩,道:“好了,阿骑,终于看见你笑了。”童骁骑刚被抓进看守所时,因为许半夏的奔走,他在里面没有受到新人的待遇,比如挨打,比如灌尿,又因为他是心狠手辣进的号子,那些小偷诈骗犯之流非常怵他,几天下来就做了牢头,名曰校长,手下还按传统配了等级分明的帮手。许半夏知道童骁骑一说起这段历史就开心,见他今天因为高辛夷的事有点郁郁寡欢,便故意提了起来,果然有了效果。
童骁骑也明白许半夏的意思,笑笑,不过不说了,兄弟之间的好在心里知道就是。
午饭在吃的时候,码头那边打电话给童骁骑,说是货到,童骁骑放下电话,匆匆扒完饭,打车就走。许半夏也不多留,吃完直奔堆场。货车还没到的时候,没想到赵垒先到了,可见赵垒也是一肚子的愤懑。
许半夏看见赵垒的车子滑进,就迎了出来,候着赵垒出来就笑道:“赵总是第一次来吧?很多人说找不到路。”
赵垒看着许半夏,皱了皱眉头,道:“你还笑得出来?”
许半夏还是笑道:“不笑难道还哭?今年我霉运当头,该哭的事情远不止这一件,喏,你看远远这一车运来的就是赔钱货,我是钻进车轮子底下去的心都有。但是我的弟兄们都拿眼睛看着我,我要哭一声的话,这儿就树倒猢狲散了。赵总,不得不说,那里面睡着,晚上还真是安静安心。”
赵垒看着许半夏点头道:“不得不说,每一次见面,你都让我惊讶。怪不得你年纪轻轻能有今天。”
许半夏听了心里高兴,得到赵垒的肯定,她虽然知道那是迟早的事,但从赵垒嘴里听到,还是高兴。“赵总过奖了,里面坐吧,外面等下大车进来全是灰,他们装卸工自己会做好的。”
赵垒跟着许半夏进办公室,一边问:“你说的里面究竟是哪里?一家三星级宾馆,又不是什么没去过的地方。”
这下轮到许半夏吃惊:“什么?这也有区别?我住的是看守所啊,原来外商享受的待遇就不一样。”
赵垒哭笑不得地看着许半夏,道:“你真住了看守所?怪不得你说全身发臭。怎么样,里面睡得好不好?”
许半夏笑道:“都进去里面了,还能坏到哪里?人反而踏实,什么都不想,一觉睡到中午阿骑交钱领我出来。要不是昨天进去晚了,晚饭没赶上吃,一定可以睡得更好。赵总你不会也过夜吧,你给他们一张支票不就行了?”
赵垒叹气道:“不算罚金,我得缴两百多万,公司账上一下子哪里拿得出那么多。我只得被他们监控着指挥业务员四处讨钱。都快临近春节,很多公司早就关门休息,哪里讨得到什么钱,即使有,也是一些承兑汇票,最后还算对我网开一面,写了张欠条,剩余的春节过后缴上。我住了两夜。这种事,不是亲身经历过,谁会相信?当真是匪夷所思。”
许半夏摇头道:“怎么那么不公平,我得全数缴上,不缴就进去,拿房产证押一下以后拿钱赎还都不行,你们却可以打欠条。什么世道?”
赵垒道:“我们不一样,我们有那么大产业跟着,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他们怕你们这种私人贸易公司卷起铺盖跑掉。”
许半夏还是摇头,道:“不,他们怕把你们这些外商逼急了吓跑了,我们反正无所谓,爱怎么抓就怎么抓。”
赵垒点头道:“所以,有那么多人为因素在,如果换你是老板,你在国外,我这么如实把问题汇报过去他们会怎么想?当月的报表上看见这一大笔的非正常支出,他们会怎么做?”
许半夏笑道:“是啊,老外可能想不到这些,税务局逼急你们了还真会闹事儿。”
赵垒摆摆手,道:“不,我问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想知道,从你这个做老板的角度出发来看我们公司本月的这部分非正常支出,你会怎么想怎么做?”
许半夏这才明白,赵垒此来,并不是找她这只天涯同命鸟一起惺惺相惜叹几口气的,而是想通过她对他的老板知己知彼,自己刚才的开心似乎有点自作多情了点。不过她也不会太自怨自艾,想了想,道:“实话说,我对税务知识也算是很了解的了,但是下辈子都不会想到还会有昨天这么荒唐的事。按税法规定,对方开具的发票有假,我们确实应该补缴,不过不必罚款。但我们的发票是通过认证的,他们税务机关都没看出有问题,出了问题却还要我们承担,这就强盗逻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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