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现在对我妈妈也不像原来有那么多的怨恨了。
每个人都有他的选择。莫凉,我妈妈,我自己,我们都是一样。
预赛前一天,胡美丽老师的女朋友从北京来广州看他,我们也得以放了一天假。叶海请所有的师兄弟出去吃喝玩乐一通,晚上又把所有人带到他在荔枝林旁的家中,看电影,打游戏,喝啤酒,甩扑克。
我们后来喝了五箱子雪花纯生,所有人的脸上都贴满了白纸条,叶海和另一个师弟输得各自学了三回猪叫,大家就开始找地方睡觉了。
叶海说:“客房的条件堪比五星级洗手间。诸位大人请。”
师弟踹了他一脚说:“谁住客房啊?叶海你去住客房吧,我就住你的房间。”
另一个说:“我也是。”
另一个说:“我也是。”
我说:“我也是。”
叶海踹了我一脚说:“哈哈哈哈哈哈,我也是。”
几个人进了他的房间又戏耍一番,他的什么金色的长笛啊,篮球明星签了名的橄榄球啊,劳斯莱斯公司出的粉色的银影车的车模啊,全让大家给强暴了。
我跟你讲,喝啤酒喝醉的大学生都是畜生。他的鱼缸也没有幸免遇难,师弟说,这水温挺好,还带气泡呢,我洗洗脚。
叶海一下子急了,上去就把他已经伸出来的脚给转到别的地方去了。
我喝的动都不会动了,心里还挺明白:叶海好酒量啊,还比别人清醒些。
叶海道:“你也太过分了。”
师弟半睁着眼睛:“… …”
叶海:“你还洗脚?你没看见我在里面洗澡呢吗?”
我跟其余几个挣扎着围上去,叶海醉醺醺笑嘻嘻的说:“你们瞎啊?你们。那,那,那不是我吗?”
鱼缸下面有两个白色的小塑像,其中一个看发型和脸型,果然是叶海的样子。我们都嘿嘿笑起来,我说:“你什么时候进去的啊?”
叶海伸手进去把那小塑像脸上一块鱼屎给弄掉,自己喘了一口气说:“我,我,我说怎么呼吸不畅。”
“另一个是谁啊?”我说,“是你,你弟弟不?不过怎么长头发,还穿裙子啊?”
“笨蛋。”他在鱼缸的倒影里看着我说,“那不是你吗?”
大家都仔细看看那小塑像上雕的五官轮廓,五秒钟之后,胖师弟一下子就哭了:“我早看出来你们有奸情,我还喜欢她来着… …”
他话音未落,倒在地上就鼾声如雷了。
接下来几个依次倒下,摞在一起睡觉。
我倒下之前看着叶海笑:“上次来怎么没看到?你怎么把我给弄到鱼缸里去了?也不带个水肺,你要憋死我啊?”
他把我搂过来朝另一个方向倒下去:“啊,我乐意。你得陪着我。”
我沉沉睡去,可是从前的一幕幕却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一些断续的,不相关联的,还有我从前没有注意到过的东西像被终于剪辑好了的电影,24格连续的放映。
他是个突然到来的男孩子,在地质系的课堂上讲述神话里大西洋的由来。
他对我说,天气如何是由我的心情决定。
我爸爸那次海上遇险,风暴居然会骤然消失,他明明已经被漩涡吞噬,却幸运的白捡了一条命回来。他的话让我和莫凉都印象深刻,他说,仿佛那后面有一双翻云覆雨手。
叶海在那之后跟我说我又欠了他一回的时候,我还在心里讨厌他装神弄鬼。
如果这些都是巧合,那么他在大海里像鲨鱼一样的畅行无阻,气定神闲的游走在奇迹和凡人极限的交界处又该怎样解释呢?
我在黑夜里睁开眼睛,看见席地而卧,熟睡中的叶海。这一夜于酒醉的我来说,非比寻常。看似一切都蹊跷而熟悉。
他的这张脸好像一直都出现在我的梦中。
我跟他的交情不是几个月,不是几年,也不是这一生。好像大历史本身,横亘了多少千年。
他也慢慢睁开了眼睛。
我轻声问:“你是谁?”
“… …”
他用手掌遮住我的眼睛,把我的脑袋按在他另一只胳膊上:“仔细想想,明天早上告诉我答案。”
安菲特利特说:“我想要你知道,要是你有了别人,我是不会嫉妒的。”
他枕在她的腿上:“如果是这样,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
“什么?”
“你不够爱我。”他手指卷着她的头发说,“赫拉为了守护她的丈夫教训了多少女人,你不这么做,就是因为你觉得我不重要。”他胡说八道的自己都乐了。
她亲亲他的嘴巴然后抬起头来,看着夕阳下广袤无边的蓝色的大西洋。
女人怎么能抗拒波塞冬?谁可以不爱海洋?谁能守得住他?
“我对你有两个要求。”她捧着他的脸说。
“请讲。”
“一个是,你不要对我撒谎。我没有别人聪明,所以更不希望因为你的缘故,让别人觉得我是个傻瓜。”
“第二个呢?”他渐渐收敛笑容。
“第二个是,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们要分开的那么一天。请你不要跟我耍赖,就放我走。”她慢慢的说,“不用赔给我钱,也不用给我安排赡养什么的,你知道的,我原来自己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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