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亮亮显然没有防备右右会来这手,他很窘迫地去拉右右:“你别玩闹!”又冲着拍视频的人,“别拍了!别拍了!我们是闹着玩的!”
但是右右甩开亮亮,按照自己的套路继续往下演:“什么闹着玩儿!我们三年的感情,怎么是闹着玩儿?说好了要做彼此的天使呢?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说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吗?”亮亮给她逼得脸像蒙了一块大红布,压根儿接不上台词。
右右是人来疯,观众越多越来劲:“你说话啊!你问问你自己的心!你到底和谁是真感情!”
何亮亮笨嘴拙舌地编词儿:“她纵然有百般不是,可她是我孩子的母亲。我心疼我的孩子!”他一背身,“算我对不起你!祝你有个幸福的未来!”
突然从人群里冲出一个中年女人,上来“啪啪”甩右右两个大耳光:“你到底有多不要脸!人家都不要你了,你非要死缠烂打!”
这一巴掌把右右给打蒙了,亮亮也蒙了—咦?这是啥剧情啊,哪来的女二号啊!没等两个年青人反应过来,中年女人又开始对右右施展“鸡爪功”,冲她又挠又抓。亮亮赶紧护住右右,上去架住那个女人的胳膊。观众的情绪被这女人调动起来:“不要脸!狗男女!打死小三!打死狐狸精!”现场突然变得很混乱,交通也被阻。
右右吓得戏也不演了,抱着头叫唤:“打人不打脸!我们是演戏闹着玩儿的!”
然后,警察赶到,把三个扭打成一团的“功勋演员”一块儿带进了派出所。
右右脸上挂彩,亮亮被扯下半只袖子。中年女人进了派出所还不老实,跳着脚要去打右右,被来接她回家的亲人制伏。原来这女人给出轨的前夫气出精神病,经常在街上替天行道,暴打小三。
警察没好气地冲着何亮亮两人:“公共场合寻衅滋事,吃饱饭没事做是吧?哪个单位的?”得知是记者,警察开始教训人,“没有新闻,不要造新闻。你们这个行业的人,怎么唯恐天下不乱呢?你们拆散了多少明星家庭?你们祸害了多少医患关系?你们让我们警民工作有多难做你们知道吗?”最后把记者证锁进抽屉,“让你们领导来领人!”
郑雨晴绷着脸进了派出所,又绷着脸领着两个小年轻出门。她训都懒得训,准备到了报社再好好修理这两个捣蛋鬼。没走几步,她居然看到吕方成反剪双手,被警察铐着往派出所里带,身后还跟着哭哭啼啼的金喜善。
郑雨晴急步上前:“方成,你怎么了?”吕方成把头别向一边,没理她。
金喜善边哭边说:“警察可不能饶了他!”
郑雨晴火了,跳过去:“你不饶谁?”
警察架开郑雨晴:“这男的打人行凶!你是他什么人?”
郑雨晴脱口而出:“我是他爱人!”
吕方成闻听此言,一愣。
警察指着金喜善:“人家好好摆摊卖东西,你家男人差点儿没把人打伤……”
金喜善赶紧接口:“已经伤了!要不是我装死逃过一劫,现在都没命了!”
郑雨晴狠狠剜一眼金喜善:“打得好!见一次就打一次!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然后她简明扼要地说了金喜善和康健王谋财害命,骗走婆婆二十万养老钱的事情。
警察一听原来这两家有宿仇,便懒得掺和,让他们自己先私了,谈不成再公了。
金喜善嗷嗷叫着要走司法程序,要求赔偿经济损失和精神损失。
郑雨晴冷笑说:“公了很简单,明天就在报纸上吆喝一声,让康健王的受害者来控诉,搜集了证据然后法庭上见。”
金喜善一听就吃瘪泄气了,小声对警察说:“那,还是算了吧。反正打得也不重……”
郑雨晴挎着吕方成的胳臂,得胜还朝。但吕方成却抽出胳臂,面无表情说:“谢谢郑社长,回见,先走一步。”
右右与何亮亮看见了,互相偷偷使眼色。
吕方成早就认命了,他觉得徐文君,既像如来把他压在五指山下,又像太上老君,把他放在丹炉里烘烤。自从踏进派出所大门的一刹那,他就开始心智回归—如果没有徐文君,他一辈子都干不出钳制女人手脚、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流泪的事情。虽然他心里厌恶怨恨金喜善,但人和鬼之间的距离,自制和宣泄之间的距离,只夹着一个徐文君。
谦谦君子吕方成,只要在徐文君面前,就不再是个人了。要他做甚便做甚,没有一点抗衡之力,而这个能胁迫吕方成的心魔,还要继续捆绑他的后半生。吕方成开始厌恶自己,厌恶自己的前半生。
一念起,一念落,吕方成打开电脑,迅速写了一封辞职信。辞职信写毕,他潇洒地甩在徐文君桌子上,翩翩然开车出门。
他约了老姚在小饭馆里叙旧,二人把盏畅谈。老姚自从被发配到偏远支行,一直待在那个不毛之地,仿佛彻底被人遗忘。也是的,业绩难看,自然在行里没有存在感。他如同白头宫女,想找个人闲话当年都很难,正无聊得骨头缝里长霉,突然看到吕方成前来,非常意外,格外亲切。
“老领导,我要归零了,辞职了……”吕方成已经喝得满脸通红。
老姚醉眼蒙:“辞职,是多么豪迈的气概啊!你年轻,有价值,赶紧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不像我,在这个鬼单位里,一直混到老……”
吕方成大着舌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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