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航的身体不能动弹,充满红血丝的眼睛狠狠地瞪着不远处的陆朝谈,就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一般。
“江一航,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不知悔改。”压住江一航胳膊的其中一个警察忍不住开口道,他边说边将一副手铐铐在了江一航的手腕上。
“陆总,请你先离开吧。”警察说完抬头看向陆朝谈。
陆朝谈点了点头,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江一航,这才转身,朝着病房门口走去。
就在陆朝谈的手即将触到门把手的瞬间,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撞击和打斗声,陆朝谈猛地回头,就看见江一航竟然已经挣脱出了警察的钳制,朝着不远处的窗户跑去。
“你……”陆朝谈张了张口,话才到嘴边,江一航已经用整个身体的力量撞碎了病房的窗户玻璃,随着玻璃的碎裂声响彻在病房,江一航整个人一跃从窗户跳了下去。
陆朝谈跑到窗边,只来得及看清江一航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如同一只轻飘飘又毫无生气的蝴蝶一般,直直地坠落在地上,又迅速在地面上晕开了一朵鲜红的血花。
“江一航跳楼自杀了!”陆朝谈的耳边,不知道是谁发出了惊慌的叫声,那声音仿佛离他很近,又好像离他很远,渐渐的,他便有些听不真切了,满眼的都是那个躺在地上,早就已经失去生气的男人。
不知为何,陆朝谈的脑中忽然跳出了一句江一航曾经说过的话。
那时候他们也不过十八岁的光景,正值生命最好的青春年华,陆朝谈还能记得江一航的眉梢眼角,带着少年特有的意气风发,他勾着陆朝谈的胳膊,笑着道:“如果我的生命即将终结,我一定不要像那些人一样病歪歪地躺在床上,接受众人同情的目光。”
“那你想怎么样?”陆朝谈侧过头来,难得好奇地问。
江一航低头想了想,忽然略带狡黠的笑了起来:“我啊,生来太过平凡,娘不疼爹不爱的,死的时候就一定要轰轰烈烈。”
“可是你都病得没力气了,你要怎么轰轰烈烈?”陆朝谈竟然还有心情打破砂锅问到底。
“我说不定会趁那些人不注意,忽然从病房的窗口跳下去,让他们全部都傻眼。”江一航半开玩笑地道,那时候的少年笑容灿烂,他的脸上少了如今的阴鸷老成,更多的是天真烂漫。
十八岁的陆朝谈本来就比一般人早熟,因此看起来要比江一航沉稳许多,对于江一航的话,他只当作是一个玩笑,回以他一个淡淡的笑容。
没成想,十几年过去了,那个男孩曾经的话竟然一语成箴。
只不过,他这样的死法或许在江一航自己眼中是轰轰烈烈的,在陆朝谈以及更多的人眼中,更像是逃避现实的极端方式罢了。
……
江一航下葬的那天也是李研清判刑的那天,天空很不作美,一大早就下了绵绵的细雨。
江一航生前没什么朋友,正如他所言,他曾经的那些朋友大多是一些趋炎附势的小人,所以,他的葬礼上,为他送葬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陆朝谈特意从江一航的老家请来了他的父亲。
那是一个体态佝偻 ,长相瘦小的男人,看见自己儿子的遗体后,男人的脸上没有太多悲伤的表情,更多的却是震惊和不敢相信,他的嘴里一直在喃喃念叨着:“不可能吧,这好好的人,咋的就这么死了呢……老子以后的生活费要怎么办啊,还有一大票小崽子和老娘们要养活呢……”
对于江一航的这个父亲,陆朝谈其实并未见过,但却有所耳闻。
江一航从小的出身不好,他在山区里长大,父亲嗜酒好赌,母亲经常被醉酒的父亲毒打,后来因为忍受不了这个男人,江一航的母亲抛弃才几岁的孩子,逃离了大山,这一去就不见了踪影。因此,小小的江一航就成为了父亲的唯一的撒气对象,最严重的时候,江一航差点要被这个所谓的父亲活活打死。
所以,江一航唯一的信念就是逃出大山,得到更好的生活。为了这个目标,他拼了命也想尽了办法,最终,靠着信念而活的江一航终于脱离了父亲的魔抓,逃出了大山,加入了长合之中。他虽然不算是长合帮里天资最聪慧的,但绝对是最好学最勤奋的一个人。
也正是因为江一航对自己的超高要求,他逐渐走到了今天的地位,而他的老父亲也借机攀龙附凤,拿出江一航以前的各种把柄来要挟他赡养自己,并娶了新的妻子,生了新的孩子。
如今,江一航死了,他的老父也就失去了唯一的经济来源。
陆朝谈站在男人的身边,听着男人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今后的生活,忍不住皱了皱眉。
“朝谈。”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陆朝谈回过头来,看见欧力正站在他的身后,男人依然俊朗帅气,但他的脸上没了平时的玩世不恭,更多的是凝重和伤痛。
“欧力,你来了。”陆朝谈看了欧力一眼,便带着他到了不远处的休息室休息。
“朝谈,我真是没想到……”欧力的面色难看,说起话来也有些结巴,最后,他干脆叹了一口气,道,“我真没想到我这才去了欧洲几个月,这白泽市的天下就大变了,研清被判了死刑,一航也没了,我真是……”
陆朝谈没说话,沉默地看着不远处的白色墙壁。
就在这时,一只手搭在了陆朝谈的肩膀上,欧力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朝谈,你也别把事情都往心里去,其实我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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