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闻言终于明白为什么李默今天下手格外重了，不可思议地说：“你是不是误会了，体育生学数学？”
李默痛心疾首：“对啊，不然我能这么闲么。”
“不可能。”闻言笃定：“那些孩子一上课就打瞌睡，要不是我沉着脸，时不时抽背提问，他们早就无药可救了。”
“是啊，要是搁以前，打死我也不会相信他们会学数学。”李默完全赞同闻言的话，甚至还添油加醋：“你说数学就算学的再好有什么用，生活里又用不到，学好体育能强身健体，将来不会被人欺负。”
“李老师，我不赞同你这些话。”自己所教学科被质疑，闻言脸色沉了几分：“我们能享受现在的幸福生活，跟计算流体力学、偏微分方程的发展有很大关系。发动机、飞行器、化工设备等设计，同样离开不计算流体力学。人类的寿命转瞬即逝，记忆不能相传，只能通过精密细致的分工进行科研，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没有数学，我们将寸步难行，人类也无法进步。”
李默从来没有听过闻言长篇大论，上来就是计算流体力学，还有什么方程，他想了两分钟，也没能想明白闻言到底说的是什么东西，最后做出总结：“说到底，这跟我们的生活没关系吧？你指着他们成为数学家跟科研家？”
闻言说：“认真教他们，也许他们的其中一员就能成为数学家或者科研家，就能造福人类，这是作为教师最大的荣耀。”
李默说：“那你碰吧，我还有几年就退休了，教出来的省体育生倒是不少，可能进国家队出国打比赛的，我倒是没有见过一个，也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碰一个出来。”
“退一万步来说，当不了数学家跟科研家也没有关系，因为学好数学，能让我们的思维更缜密，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变得多元化，知道如何寻找捷径，懂得思考，也不惧怕思考……”
“打住！”李默听他说大道理就头疼：“文化人就是不一样，张口闭口都是我听不懂的。反正我不管，我的体育生可是要为校争光的，我不管他们怎么学数学，耽误训练了就是不行。”
“李老师，为校争光很重要，但是文化成绩就不重要么？”闻言面带笑意，说出口的话抑扬顿挫、条理清晰：“计算裁判举枪到开枪时的时间差、起跑时身子与地面的倾斜角度、鞋底与地面的摩擦力、呼吸的频率与摆臂的次数，那些在你看来是经验之谈的事情，其实全部都可以通过数学计算。缜密的计算过后，就能将体育生的水平发挥到极致。”
李默：！！！！！！！！！！！！！！！！！！
数学的作用竟然这么大！
等等，闻言这小子不会再骗他吧？李默陷入思考……
“李老师，你现在可能会想，如果数学这么厉害，那其他人早就用了，何必等我来说。”
“我可没这么说。”但是他心里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我想苏城的中学，没有几个体育老师会跟数学老师联合起来。”闻言淡淡一笑，看向李默：“让你的体育生好好学习，我帮你提高他们的比赛成绩，这个交易，你不亏吧？”
看起来好像不亏，但是……等等！他明明是想找闻言谈谈，不要因为过度学习而耽误了体育生的训练。毕竟那些体育生都是靠比赛成绩才能在社会立足，至于学习那些事儿，他们不擅长，也没有浪费时间，比赛才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用了一会儿工夫，李默才想起来拦住闻言的初衷，张口就要回归正题，闻言却不紧不慢地开了口：“如果你的体育生学习成绩比其他学校的体育生好，你也很有面子吧？”
“话是这么说，但是……”
“初三的苏信常，李老师有印象吗？”
李默何止是有印象，简直是印象深刻。体育比赛好，学习成绩好，又乐于助人，长得也帅气，听说是什么学校白马王子排行榜第一名，被少女称为最期待成为男朋友的少年。其实苏信常的人气不但在学生里很高，在教师队伍里也是前几名，如果苏信常是他教的学生，他做梦都能笑醒了……
“我分析过初一体育生的学习成绩，现在补救完全来得及。至少安恒的成绩能上年级前十，至于其他的体育生，考出中等名次不成问题。”闻言开始给李默勾画蓝图：“想想看，你的体育生，综合成绩排名远超于其他学校，而且很有可能出现第二个苏信常，你是不是很有面子？”
只是这么想想，李默就忍不住笑了：“能么？”
“当然能，只要经过缜密的分析，做出详细数据对比，就能做到万无一失。”
闻言说的云淡风轻，而李默内心已经心潮澎湃。
知道李默被说动，剩下的就是攻心了，闻言轻轻抚摸着左手的金属纽扣，这是目的即将达到时，他经常会做的小动作：“而且，如果学习知道你不但关心体育生的比赛成绩，还关心他们的学习成绩，今年你一定能拿优秀教师奖、关爱学生奖、特别贡献奖。三项奖一起拿，风头肯定盖过苏信常的体育老师吧。”
李默问：“这么好的事儿，你怎么心甘情愿让给我？”
闻言一笑：“我志不在此。”
李默再问：“那在哪里？”
闻言坦言：“只要我的学生能进步。”
天啊！竟然还有这样无私奉献的精神，他以为这种精神只存在课本里呢。李默盯着闻言：“你真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