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众人唏嘘散去,如此结局多有遗憾,不少民众自发跟随着衙役的队伍,去了开封府。
他们想知道柳娘如今的情况如何,以及包大人又要如何判。
柳娘会被开封府强制带走,是因为她阻塞了开封府的主干道。而且她穿着金甲手持武器,有寻衅闹事的嫌疑。
其实这些,都可判可不判,关键是有了热心群众去开封府求助。
按包拯的规矩,但凡有人报官,无论情况如何都要去了解情况,如此也算是围魏救赵,制止了柳娘。
一行人热热闹闹将她送去开封府,人声鼎沸之下,将柳娘好不容易吐出口的嘶哑绝望的“不——”字全数掩藏。
在场唯有凑得极近以及两个耳力出众的人才可听闻。
夏安然垂下了眼睑,他指尖扣在窗框上,指甲一下有以下得抠着窗漆,内心一时郁郁,面对此情状,竟有些无言。
楼下围观的群众渐渐散去,楼上吃酒的众人自然也没了兴致。
因为此处距离他们住处较近,几人出了酒楼之后便以步行的方式归去,原本下午还有活动,但此时大家都心有默契不提。
期间并无人说话,众人均都心事重重。
显然,他们都被柳娘的所行所言触动。
等送夏安然回到了宅院,陆小凤和花满楼二人便告辞离开,待到此时几人之间的气氛才稍稍轻松一些。
花满楼还言道邀请夏安然过几日再上相国寺,一解他们那一日没能吃到相国寺著名素斋的遗憾,夏安然微笑应下。
待到二人离去后,二人正肩并肩相携走入厅堂内时,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便转头同白锦羲说“今日隔壁那几桌,应当是认得官家,泽玿还是先同官家说上一声,免得被打得措手不及。”
白锦羲此时却极为冷静,他淡淡说道“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夏安然刚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就听白锦羲继续说,“估摸着他们此时已经在写奏书了。”夏安然沉默了一下,颇有些干涩的问道,“只是这般便要写奏书?可是我只是吃了一顿饭,而且,他们也在吃。”
听到他这有几分天真的话语,白锦羲唇边的笑带上了几丝嘲讽,他轻叹一声,摇摇头“他们何尝在乎此,台谏本职便是谏百官,只管谏言便是了,至于旁的……并非由他们判断。”
见夏安然面上露出了几分不可思议,白锦羲只道“夏弟也不必在意这个,官家也有自己应对的一套。”
这样的话,小皇帝也太可怜了,这样的想法,在夏然脑中一闪而过。
但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规则,在宋朝,这个规则就是:王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有这规则在,就注定了宋朝的帝王日子远不如高度集权后的明清帝王日子来的好过,但宋后期帝王也不是纸糊的,这是无非也就是看帝王和群臣间东风压西风看谁更强罢了。
而且一个朝代有两个乃至三个政权也会带来一定的稳定,固然不利于前进,却也不至于太过糟糕。
事实上,北宋当年惨淡结局也和神宗集权有关。
神宗一力支持王安石变法,意欲重重破、重新立,因其变法遭遇阻力,故而改变了北宋运转了一百多年的政治制度,此处先不说为了达成一个目的在遇到阻力之时直接改变政治制度是否正确,就其造成的的结果来看,则是极其不利。
神宗早亡,他的集权制度却被沿袭下来,直到徽宗朝,在徽宗及其宠信的蔡京刻意运作下,徽宗朝加强了了“御笔”的政治效力。直接致使北宋末年的官场成为一言堂,上至郡王决策下至科举选官全成了一花独放。
也直接导致了靖康之耻灭国之其本质就是——愚蠢的皇帝加上同样蠢的官僚上层犯了一连串但凡是人都不会犯的错误所导致的令人难以理解的结局。
同样是灭国之战,靖康年北宋兵多、粮尚有、将不肯降、民不愿服。
民间各处军队甚至均在自发筹措兵粮向北行进,意图救国。
这般场景若是放到南宋皇帝宋端宗面前,放到明崇祯帝面前,放到任何一个朝代的末代皇帝面前都能让他们羡慕得哭出来。
偏偏在北宋,因为朝中一言堂,因为朝中一言堂之人均无一人清醒,少数清醒者人言微轻无力回天,被打成了死局。
独权、□□、集权,这些政治制度唯有在圣明之君手上方才有用,很可惜,徽宗不是。
也很可惜,每一个致力于集权的圣明皇帝,也一定想不到自己的后代会出现平庸乃至于愚蠢之辈。
这些念头不过一闪而过,夏安然先是想了下要给小皇帝做些吃食安抚一下他注定手上的心灵,然后二人先将身上沾染了食物味道的衣衫脱下交由宅内仆役处理,他稍稍洗了手脸,便被白锦羲压着去午睡。
每日饭后午睡是白锦羲给他定下的规矩,因为的确符合夏安然的生活习惯,故而遭到了他的热烈欢迎。
只是今日,夏安然睡得不好。
梦中他又遇到了中午的事情。
而在梦中,他就是柳娘,梦境的开始已经不记得了,而结束却是在他收到爱人战死的消息之时。
夏安然起床之后,心情有些沉甸甸的,梦中那一瞬近乎世界崩塌的绝望感久久不散。
他往外溜达一圈,远远看到正在办公的白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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