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是头一次萧白玉如此直截了当的说到欺骗这事,秦红药神色一黯,明白这事是她们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即使她现在衣不解带的照顾着自己,也都是因为白玉本身就是投桃报李知恩便报的人。给予她的好她清楚,可给她留下的伤她也记得明明白白,这样也好,不管是好还是坏,她都能记得关于自己的一切。
身处修罗教不是她能选择的,而身为九华派掌门也并非是萧白玉所能掌控,可偏偏让她们二人遇见了,既然事已至此,此生木已成舟,她不能也从不会后悔做过的事。其实心底也有暗想过,若是当时一掌毙了那九华派密探,若是踏上荒岛的不是萧白玉,若是那岛上就不曾有毒蜂她们也不会被幽闭在山洞中,若是……
那么多的若是,合起来却只剩一句,若是自己不曾动心,那今日是否会全然不同,她还是那个一往无前天地不怕鬼神不惊的修罗教护法,而萧白玉或是如她所说在九华山上安然无忧,亦或是身姿独绝雄霸武林的同她决一死战。
可遇见了,秦红药才知道原来普天之大敌手林立危机四伏,竟有这么一个人,在她身边时安稳平静,与她同进退时又能涌出万丈豪气。安心宁静落寞悲伤,这些在遇见萧白玉之前统统只是一个苍白的词汇,她只是个空洞活着的身体,同那稻草人应是没什么区别。
所以又有什么好后悔的,秦红药悠然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的表情同说出的话天差地别:“唉这下可不好了,阎泣刀拿不回去哥哥定是要生气,我又得奔波劳累,只能日日去九华派登门夺刀了,到时候还请白玉赏几分薄面,别真一刀砍死我。”
萧白玉眉心一跳,似是从她短短几句话中就能想象到日后场景,听她似乎是松了口,不再执着与阎泣刀,只是此番拿回阎泣刀后还要同她有所纠缠么。思绪突然卡住,有些不能再想下去,带着阎泣刀回到九华派,她们还有理由同路而行么,那时她们除了敌人再无其它关系罢。
可这般一想,莫非说现在她们就不是敌人了么,莫非现在她们之间还有什么关系么……
房门忽然被敲响,大夫在门外轻唤道:“姑娘,是时候换药了。”
眼看就要止不住的纷繁思绪猛地被打断,萧白玉一眨眼间就掩盖住即将奔涌而上的心潮,面容重又冷淡下来,转身为大夫打开了门。这还是秦红药第一次清醒的时候换药,那钻心的剧痛可是要比放着不动时强烈百倍,她忍不住在床上扭曲了身子,只是顾忌着萧白玉还在一旁,头一偏咬住棉被硬是一声都没吭。
手指死死扣在床边的木边上,指甲深深泛了白,下一秒可能就会断裂在木头中。忽然手被人强硬的掰了下来,萧白玉坐在床边握住了她的手,任由那指甲刺进手背,低声道:“我可以点了你的睡穴再换药,只是你已睡了很久,那样拖着伤势好的慢。”
秦红药咬着牙点了点头,手上也不太敢使劲,只是紧紧贴着她的手心,有隐约温度自掌心渡来,那淡淡的暖意似乎就笼罩出了一个天下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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