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夏朗刚刚还疯疯癫癫的小脸上现在显示出了一种超乎寻常的冷静:“先生予我这玉佩,就是为了能让人不欺负我。”
萧韶知道夏朗说的是什么了。
——拿着,没有人会欺负你。
他只是梦呓般的随口一句,却被那人记在了心底。
“刚刚那人,是个坏人。”
“是,他是坏人。”萧韶轻声哄慰。
“你来了,那坏人被你打跑了吗?”他奋力的咬着自己的下唇,一丝血色透出,给苍白的唇加上了一点颜色,但是马上,潸然而下的泪水冲下去了那最后一丝的鲜艳,夏朗整个人又变得苍白起来。
萧韶的声音苦涩:“对,他已经跑了,所以,放下手里的玉佩,回到床上好不好?”
这宫廷制式的床有人小腿高,又是实木的,夏朗要是掉下来磕到哪里就不好了。
“哦......”夏朗似有感应一样,点了点头,然后身子稍微往里了一点。
萧韶强行压住心中的狂跳:“对.....就是这样,再往里一点,再往里......”
他心中焦急,不禁往前了一步,那腰间的玉佩也接着月光映入了夏朗的眼帘,刚刚稳定下来情绪的夏朗瞬间又变得异常激动了。
“不!你不是!你是坏人,你就是那个要杀我的坏人!不要——”
那凄厉的话还哽在喉间,下一秒,夏朗晕了过去。
影卫终于看不下去了,出手劈晕了夏朗。
夏朗软软的倒在了床边,脸上却忽然带着解脱般的笑意。
堕入黑暗前,他的意识出奇清醒。
那个坏人抓到他了,这次他是再也活不成了。
“主子——”夏朗晕过去,影卫擅作主张,连忙跪下来谢罪。
萧韶没有说话,他反过身小心的夏朗抱起来放在床榻间,淡淡道:“没事,你.......做得好。”
在这样下去,先崩溃的,可能是他了。
他接过影卫递来了丝绢,擦干净了上面的血,他盯着银光闪烁的刀刃半晌,然后吩咐影卫道:“换一把刀来,这把,脏了。”
沾了他的血,对夏朗来说,是世界上最肮脏的东西了吧。
萧韶让影卫全部退在了外面,然后许久之后,才一个人走了出来。
小太监连忙迎上来,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萧韶去了那么久,只是一低头,就看见帝王鲜血淋漓的脚。
“皇上!您的脚——”
“没事,不用理。”萧韶闭了闭眼睛,说:“你下去吧。”
“这——”小太监斗胆加了一句:“皇上,您这伤,至少要包扎一下.......”
“我让你退下!”萧韶的声音已经带了一声怒吼。
小太监连忙连滚带爬的跑了,帝王喜怒无常,不是他一个奴才可以置喙的。
萧韶就这样站在未央宫门口,站了整整一夜。
这未央宫反反复复,重建了两次,每一次都蕴含了他所有的情意和无数的心血,但是两次,它的主人,下场都不是那么的好。
萧韶不顾脚上隐隐作痛的伤口,就这样站着,直到月上高梢。
中间他回去看了一眼,卿玉已经像正常人一样面色红润了,但是夏朗却还是那一副苍白的样子。
他在卿玉的额头上悄悄的落下了一个吻,然后伸手探了探夏朗的鼻息,给他盖上了被子
活着,就好。
我允诺过你那么多的东西,但是却还没有实现的机会。
卿玉注定要跟我纠缠一生,而我,放你自由,好不好?
你不是说还想去看看大漠的黄沙吗?我把最顶尖的那一支暗卫给你,让你可以畅游无阻,好不好?
你要是能活下来,这些都归你,好不好?
萧韶又走了出来,站在了未央宫前。
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只是他知道,天边又出现了一丝微光。
有一人顺着这微光走到了未央宫前,在他几步之遥的位置。
那是萧怀予。
萧怀予几天的时间内,仿佛长大了很多,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父子俩沉默以对,没有人说话,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最后一天了。
“皇上,天亮了。”
“嗯。”萧韶应了一声,然后晕了过去。
几天的几乎滴水未沾再加上受伤,即使是萧韶,也撑不住了。
夏朗醒来的时候,身边空无一人,但是他却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身边的卿玉安静的睡着,夏朗看了看外面的天气,应该已经到了该取血的日子了,但是这里却空无一人。
奇怪,夏朗想,人呢?
卿玉在他身边躺着,安静的无声无息。
他想了想,看到了旁边一只空了的药碗,然后将它摔碎,取了一片锋利的瓷片,划开了自己的手腕。
既然只剩下最后一天,那有什么可矫情的,他们不来,他自己来。
血液顺着夏朗的嘴唇缓缓的流到卿玉的嘴唇里,给卿玉淡泊的面色上增添了一份妖艳。
夏朗似乎感觉不到痛觉一样,将手腕贴在卿玉的嘴唇上,细细的打量着自己的“情敌”。
的确比他好太多了。
夏朗想着,用他一条卑贱的命,换卿玉的命,好像还挺值。
而且现在看来,他好像也不用死,就是......惨了点。
血一滴一滴的落入卿玉的嘴里,夏朗出神的想着,可是,要多少的量才够呢?
现在没有玉碗,夏朗不知道究竟要多少量,只好任由那手腕上的血放着。
啊.......好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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