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绎也不好意思,只是王氏有心给他卖好,怎么说也要买。
于是等出了成衣铺子的时候,萧绎已经换了一身衣裳了。
阿年与陈大河站在一边,心里都酸酸的。
陈大河想着,妻子还没给她买过这么好的衣裳呢,也不晓得这小子是哪儿入了妻子的眼里。阿年则是羡慕了,她觉得这身衣裳给萧绎穿实在是白瞎了,陈二蛋穿得都比他好看。两人都刻意忽略了王氏那一连串“好不好看”的追问。
又不是买给他们的,好看个啥?
即便没人回应,王氏也乐呵得很。
回去的路上,依旧还是坐孙老的马车。托身上这一身新衣裳的福,萧绎一进去,便被人打趣了。本来只是觉得不好意思,如今被他们盯着看,更加如坐针毡了。
因为一身衣裳被夸成这样,萧绎总觉得有些,羞耻。有时候太受欢迎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儿。马车里闷得慌,一行人又颠簸了许久,才终于到了陈家村。
孙大郎客气,像来时一样,将那车停在了陈家门口。
四人从车上下来。
王氏和陈大河与孙里正又道了几句谢,客套得邀请他们去家里坐坐,不过被孙里正婉拒了。他家中也有事,再说今儿一天,在外头待的时间也够长了。
阿年站在萧绎旁边,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迟迟不肯走,有些替他们心急。都到了家门口了,怎么还不能回去。
阿年转了两下脑袋,忽得嗅到了一股熟悉的血腥味儿。她动作一顿,咽了一下口水:“肉!”
她已经好久没吃肉了,记着守孝呢,不能吃肉,今儿也没吃。
孙大郎坐在马车上,倒是听到阿年这小声的话,笑着说:“你这鼻子倒是灵,还没熟就闻到肉味儿了?”
他从木桶里拿出一块猪肉来,逗小孩儿似的在阿年面前晃晃:“想不想吃啊?”
陈大河和王氏还在说话,冷不丁看到孙大郎将肉拿出来。那肉上想是没放开血,又或是在桶里沾了一点水,这会儿拎起来抖的时候,还哒哒地滴着血水。
王氏脸都白了。
陈大河快她一步,上前捂住了阿年的眼睛:“孙大公子,您还是把肉收回去吧,别逗她了。阿年傻,不禁逗。”
孙大郎见他们夫妻俩紧张,以为他们怕阿年缠着他们要肉吃。右手擦了擦鼻尖,笑着将肉放回桶里,嘴里还道:“没事啊阿年,要真馋肉,今儿到我家来吃一顿。”
“我不吃肉。”
阿年扒下陈大河的手,说话的时候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那个木桶。她得守孝呢,馋归馋,可她不能吃!
孙大郎笑呵呵地点了点头,也根本没把这话当真。哪儿有人不想吃肉的,估计是不敢说,怕家里人怪罪吧。这事儿之后,孙里正几个便没有再待了,坐着马车又往家里赶。
陈大河松了一口气,像是劫后余生一样。
萧绎看了半天,越看越古怪,忍不住问道:“阿年不能看到生肉?”
“没呢,阿年不能见血。”
萧绎听得更迷糊了:“若是见血,会发生什么?”
王氏抖了一下身子,随即摇头:“总之不是什么好事,别问了。”
陈大河也不说,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只是这样子,越发勾得萧绎好奇了,他瞅了瞅阿年,想着这小傻子究竟有什么能耐让人避讳成这样?
“这个,似乎是叫萧逸的吧,我也没仔细问是哪个逸字,只这么听郑主簿说了一嘴。”
萧绎……是他的名字不假,萧绎说不出心底是何感受,艰难地问道:“萧家人,当真一个不剩了?”
孙里正虽同情他,却也不能撒谎:“萧公子,人死不能复生,还望节哀。县衙那边也再查,只可惜,两边隔着好几个县,咱们的人手也不能往那儿伸太多。有些事,便只能委屈一下萧公子了。”
杀人夺财,本事一桩大案,但案子不是在他们县里发生的,他们也没法儿盯着人家,要人家尽心尽力地抓凶手。再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哪里还能找得出来。
萧绎嗓子都哑了:“萧,不是国姓么?”
孙里正忽然长笑一声,看着萧绎的眼光越来越像看傻子:“萧是国姓不假,可是天底下姓萧的多了去了,可不是每一个姓萧的都是皇亲国戚。真要那么着,那朝廷得养多少人啊。公子莫不是因为一个萧,便以为自己是皇家的哪个萧了吧。”孙里正摆了摆手,觉得可乐,“那是不一样的。”
萧绎怔住。
他只知道皇室姓萧,知道这点之后,便对自己是皇家人的事深信不疑。不是他自大,而是他一直有这样的预感。
如今现实摆在眼前,冲散了萧绎所有的自以为是。可是他却还是无法接受,觉得荒唐之极。他……怎么可能是一个商户之子呢。
萧绎并非瞧不起商户,而是从来没有将自己的身份想得这般低过。他是商户之子?家中人全部被害身亡?如今还定点家产不剩?
不可能的,萧绎不愿相信,是不是弄错了,可是“萧绎”那个名字又是怎么一回事?
难不成,他真的只是一无所有的商户之子?
孙里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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