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设宴, 宴请的人之中还有地位尊崇的王世子。更重要的是,这几位王世子之中将来会有一个成为储君, 甚至荣登大宝。
齐国公府如何敢不慎重?
提前三日, 齐国公府上上下下就开始为腊月初十的那场宴会做准备。
点检桌椅、碗碟、杯盏、灯烛、装饰……
拟订菜单、糕点、水果、人员的安排……
预想各种可能发生的意外, 准备一系列的应对措施。
……
可以说, 凡是能精细到的地方,齐国公府都已做到了极致。
绕是如此,待到腊月初九这一天, 齐国公的世子还是要亲自将所有东西都梳理一遍,以防万一。
“大姐, 王世子们那一桌的酒杯, 我还是觉得用玉盏更好。毕竟饮的是汾酒, 所谓:玉碗盛来琥珀光, 用玉盏才合适嘛!”
此时,除却齐国公夫妇与早已外嫁的次子之外,国公府的一众大小主子皆聚集在偏厅, 几人围着一张圆桌,查漏补缺。
而方才说话之人, 正是齐国公的幼子顾戍。
说到齐国公府, 就不得不提起夫妇二人孕育的两对龙凤胎。这可是整个京城都少有的。
也因此, 除继承爵位的世子顾戊之外,齐国公余下的三个子女特别抢手。
这两对龙凤胎相差近二十年, 三女顾戎与幼子顾戍出生的时候, 世子顾戊与次子顾戌已经开始议亲了。
因而, 对于这对弟妹,顾戊一向是当做儿女在宠,他们也半点不怕自家大姐,反而时常闯了祸就躲进大姐的院子里,用以逃避来自父母的责罚。
齐国公有长女次子时不过二十出头,多有年少轻狂,给儿女的名字取的是天干地支,颇有几分与天公试比高的意境;
待到四十出头意外又有了三女和幼子之时,人至中年的齐国公已经懂得了韬光养晦,揣摩君主的心思。因而,他给两个幼子取的名字便又是从戎又是戍边的,着实是搔在了宣帝的痒处。
只是可惜,前两个虽悉心教导了,奈何资质平平,只料理庶物还有些本事;后两个算是老来子,夫妻二人一是忙于公务无暇教导,二也是打心眼儿里溺爱,不忍苛责。
结果到头来,身为帝都儿女最多的齐国公,竟是颇有些后继无人的尴尬。
但无论外人怎样替他们操心,齐国公夫妇倒是淡定得很,整日里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模样,丝毫也没有强求的意思。
——天既赋予,强求何用?
唔,这是齐国公的原话。
无论资质如何,这姐弟四人倒有一样好处,那就是相互之间的感情好,遇事有商有量的,许多时候,反而解决了许多聪明人都觉得头疼的问题。
因而,面对小弟的质疑,顾戊是分毫也不恼,再次耐心解释:“话虽这么说,但宴请王世子,还是要慎重。用金杯装酒,才可体现出我们的诚意。”
——金银遇毒则色变。此举虽有些小人之心,却也是诚意之举。
顾戍仍是不服:“可那也不好看呐!”
——好看顶什么用?
顾戊瞪了他一眼,直接道:“这条过了,下一条。”
顾戎安抚地拍了拍同胞弟弟的肩膀,顺着大姐的话道:“下一条该轮到人事调动了……”
顾戊与其夫婿杨侃,带着弟妹一起讨论,他们的儿子顾卿便负责认真记录,并凑空朝小叔叔挤眉弄眼,换来顾戍好一顿呲牙咧嘴的威胁。
待所有东西都最后梳理了一遍之后,天色已晚。顾戊看了眼沙漏,起身道:“明日里还要早起,都回去休息吧。”
顾戎与顾戍姐弟,并着顾卿都起了身,目送了顾戊夫妇离去,这才齐齐舒了一口气。
顾戍抱怨道:“大姐真是越来越迂腐了!”
“你就少说两句吧。”顾戎道,“自打大姐前年任礼部郎中之后,不一直这样吗?”
礼部里都是些什么人呐?不是老学究就是小学究,一个两个的都是进士出身,张口诗云子曰,闭口之乎者也。
顾戊这个在学问上没什么天赋,却又喜欢读书识礼的人,对这些有学问的最是敬佩。这一朝入了礼部,言行举止就难免效法一二。
所以说,越来越迂腐什么的,不是很正常吗?
他二人自顾自地吐槽,一旁的顾卿不由嘴角抽搐:我说小姑姑,小叔叔,你们当着我的面这样说我娘,真的好吗?
待到腊月初十这一天,才三更天,国公府的厨房便亮了灯,洗菜的洗菜、揉面的揉面、杀鱼的杀鱼、宰鸡的宰鸡……
大厨们凑在一起,最后一次核对菜单之后,下人们已经将材料准备得差不多了。大厨们一挽衣袖,便指挥帮厨们切菜剁肉。
需要炸的、需要蒸的、需要炖的、需要熬的,大厨们都这个时候就要开始做了,要不然肯定是来不及的。
把这些都提前准备好,待到宴会开始,他们便可以专心做那些需要现做才好吃的菜色了。
后厨忙忙碌碌,前院宴客之所也不轻松。
顾戊再一次叮嘱小弟:“刚才给你说的,都记清楚了吗?”
顾戍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连连点头:“记着呢,记着呢!”
“哼!”顾戊威胁地瞪了他一眼,道,“丑话说在前头,事情若是搞砸了,爹要打断你的腿,你可别来找我。”
听见“爹”这个字眼,顾戍一哆嗦,连忙道,“不敢,不敢。大姐,我是真记住了!”
顾戊这才放下心来,又安抚道:“你不是一直想要你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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