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太太是什么样门户出来的人?不过小地主家而已,倒是在乡下那一亩三分地上猖狂惯了,很有些自大,手里肮脏心思有段不知多少,又很不讲规矩脸面。
她送来的那个婆子,一向是在吴家里帮着吴太太对付整治后院小妾的,并不是个好东西。
吴家屯的吴老爷贪花好色,院子里养着一堆莺莺燕燕,今儿一个明儿一个,又喜新厌旧,吴太太是个厉害人,心狠手毒,别看那么多女人扒着吴老爷,但冷眼瞧着没一个是能讨着好的,不止这样,吴家除了吴太太自己,旁的再没别的女人生下孩子。
这要说里头一点猫腻没有都没人信。
吴老爷也不傻,浪荡归浪荡,内宅之事还是凭吴太太做主的。
吴家后院里那些被受用过的女人,没名没分,连个正经的妾都算不上。在乡下,被主人受用却没生下孩子的,就跟丫鬟奴仆一样的地位,太太一句话就能打发了或提脚卖了。
白氏跟这样的人来往,家中诸多事竟也一一跟人说起,时时抱怨。
吴太太心里觉得白氏没用连个新媳妇都收拾不了,嘴上却不说,而是慢慢给人出主意,讲自己是如何管家的,把那这个黑心肝不入流的手段尽数说给人听。
“你就是太好性了,什么身份高门第贵的那都面子上的话,外人谁管你这个,只听过女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进了你家门就是你家人,怕什么?打骂都不为过,哪家新妇不是服服帖帖恭恭敬敬伺候公婆?”吴太太这样说过。
话听得多了,白氏就越来越觉得有道理,几个晚上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都在琢磨此事。
她对顾青瓷一直都有成见,并且这种成见还日益加深,白氏总想着把人拿捏住,叫她不敢同自己说一个不字,只能在自己手下讨生活,看自己脸色行事。
李保德和李成则都下了乡,白氏就觉得机会来了。
有吴太太送来的人作帮手,简直不费一点功夫。
白氏的娘以前跟她们说过,说越是穷的地方、乡下地方,人越是野蛮霸道。
他们想要管.教家中媳妇简单得很,有的是法子,比如说,凡举他们认为不听话的,或捆起来罚跪,或打手板,或打嘴巴子,干重活等等。
更有那泼皮人家,厌了媳妇的丈夫提脚卖了媳妇的都有,这些都不是稀罕事。
白母同几个女儿讲这些的本意是要她们心里知道好歹,将来嫁人不止要勤快能干,还要会笼络男人的喜欢。
而白氏从那话里领悟到了些别的,知道有时候说多少话没用,不抵手里有钱有人能叫人安生。
她对顾青瓷的嫁妆眼馋觊觎也有几分这个原因,所以从人家还没嫁过来的时候就惦记上了。
*
婆子在耳房怎样对付顾青瓷白氏不管,只将西院的门都锁严实了后,才回了自个儿屋子睡下了。
一夜好眠。
西院那边却急疯了!
在顾青瓷久久没有回来之后,张嬷嬷打发秋菊过去看看。
谁知秋菊去了院子,将门一拉,却怎么都拉不开。
于是立马回去告诉了张嬷嬷,“嬷嬷,门不知怎的打不开,好像是,从外头锁住了。”
张嬷嬷不信,好好的门怎会从外头被锁住了,便亲自过去一看究竟,结果真的打不开,且不止小门,大门也都给锁上了!
来来去去跑了几趟,她们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几个丫鬟急的在院子里打转,又试着去撞门,但都没用。
院墙高高,家里连个梯子都没,一屋子女人,想爬上去也是不能。
张嬷嬷虽担心,但还有冷着脸把几个下人训了一顿,未免她们自乱阵脚,坏了规矩。
她心里安慰自己,道姑娘定是没事的,李家人绝不敢对姑娘做什么,不然侯府一根手指头都能捏死他们!况这几日都好好的,并没什么要出事的苗头,今儿上午姑娘还正常教了李家两位姑娘认字读书呢。
细细想来,最大的可能,就是白氏将姑娘留下伺候或者立规矩了,兴许是怕她们找了过去所以干脆将这么门锁住。
这是张嬷嬷能想到的最合理的猜测,只是这样她心里就恼恨得不行,将白氏咒骂了千万遍,她们家金尊玉贵养大的姑娘,竟给个无知妇人这般糟践!
此时已经夜深,张嬷嬷只盼着快些熬过一晚,白氏总不能一直锁着她们的。
主子未归,下人个个都不敢睡,隔一段时间就要去推门撞门。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很快,天光既白,露雾消散。
西院几个婆子就开始对着门外轮番叫喊,试图让人听见。
*
李成则之前又约了书肆的方掌柜,准备谈出报纸的一些细节。
河口村的事不大,是有一片村里共有的果子山征求丁户们的意见表决一些事。李成则肯定没意见,只让李保德留在那里跟进处理。
他这人有点择床的毛病,在陌生地方不大休息得好,四更天时就醒了,天一亮就要元宝套车回了城。
原是打算回来梳洗换身衣服,中午好出去见客。
怎知的,下了马车,一眼就见着西院大门上挂着一把明晃晃的大黄铜锁。
李成则奇怪,眉头皱了皱,转身就拐去了窄巷,去看侧门,竟也锁了。
正这时,从院子里头传来阵阵叫喊声。
李成则听了几声后才出声:“怎么了这是?”
张嬷嬷乍然听到外头传来话,又识出了是李成则的声音,登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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