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畜!”一口血喷出,身旁妃子吓得一颤,奈何嘴里被塞着布,连呜咽和惊恐都被压抑在喉咙里发不出来,盛宁帝脸色极其不好看,又惊又怒,还带着失望,他咽下嘴里满满的血腥味,咬牙切齿地吼道,“你这是被当枪使了你知道么!”
谁知,刘太子还是漫不经心地微微一笑,端着茶杯左右端详着,从善如流地回答道,“知道呀……但是……她能给我想要的,比如……皇位。”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看了眼盛宁含了太多内容,又仿佛太过犀利看透了所有般,一直到盛宁帝有些心虚和胆寒,他才收回了目光,说道,“而她要的,我也给得起,比如,两个城池……再比如……父皇您。”
“你!”
连孽畜都已经说不出来了。
余光里,似有银色光辉闪过。从打开的金银双色宽阔无比的高大门扉里看出去,有三个黑衣人遥遥走来。
他们全身上下都裹在黑色斗篷里,行走间自有铿锵铁血的气势,斗篷外,反射着寒光的长剑没有佩戴剑鞘,在月色下透着森凉冷白的光。
他们走得不快,又很稳,只是眨眼间已经走到了大殿门口。
他们没有跨进来,只是站在门槛之外,那中间的黑袍人摘下了黑色头蓬的帽子,露出一张带着面具的脸,他拱手,是一种在皇室中不太尊重的礼仪,说道,“太子,长公主命我等过来接人。”
刘畅没有追究他们的礼节,他们还能对他拱个手,还能知道不踏进这大殿,他就已经很知足了。自从见了那女人的手段之后,她的人他半点不敢怠慢。
他对着身后已经吓得不动不敢动的太监挥了挥手,说道,“去,把陛下交给他们。”
那太监就是方才给陛下嘴里塞布条的那个,方才已经心惊胆战了,这会儿一听,直接一声不吭跪了,身子抖得厉害,支支吾吾地不敢动。
太子爷说这话,就像是说今日午饭甚合胃口一般的自然,还带着点莫名的欣喜,但是……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他们下人如何敢做?!
“废物!还不过去!”刘畅狠狠一脚踹在太监身上,愣是跟踢足球似的,将那太监一脚踢到了盛宁帝边上,他怒喝道,“不想死就赶紧的!”
盛宁帝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只有胸膛剧烈的起伏传递着他此刻到底是什么情绪。
那太监见状,无奈,瑟瑟缩缩地去拖盛宁帝,没敢使劲儿,拖了半天没动,门口三个黑衣人也不说话,很耐心地等,刘太子看不下去了,斥责道,“磨磨唧唧地干什么呢?!想死?!”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恶向胆边生,那太监眼睛一闭,拉着绑着盛宁帝的绳子就往外走!
盛宁帝气地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奈何体内药效还未过,任由那太监拖着走。
万事休矣!
左边那黑衣人上前一步,接过了人,为首那黑衣人再次拱了拱手,对着刘太子客客气气地说道,“太子爷,长公主殿下有话交代。她说——期待下次合作!”
下次?刘太子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下意识强行咽了回去,又因为太急促,直接呛到了鼻子里,难受地他咳声连连,期待下次?鬼才期待!他可没那么多城池跟她合作!更没第二个老头子给她!
不过也是奇怪,她……似乎跟老头子有仇?
还是夕照跟老头子有仇?
虽然奇怪,却也没打算问,这女人的底可不是那么好探究的,往后还是敬而远之,敬而远之吧……
他平复了下咳嗽,挥了挥手,全是告别,黑衣人带着盛宁帝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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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宁的皇权就在这个盛夏夜,不费一兵一卒,悄然发生了更替。
一部分城中百姓甚至什么都不知道,一直到了十日以后的新皇登基大典,才恍然发现皇帝陛下已经换了人。
后妃统一发配到了庵堂出家为尼,皇子们都被送去了偏远的封地永世不得回城,这算是新帝最后的一点仁慈。
那位刚满月的小皇子其实好好地躺在他的宫殿里睡得安详,至于后来送去了哪里,却没有人知道了。
这一场宫变,悄无声息地发生,瞬息之间就已经结束。
宛若盛夏午夜一个短促而响亮的惊雷划破盛宁苍穹。
而当第二日的晨曦照亮这座皇城的时候,那波黑衣人已经悉数遣散,同样消失的,还有万品楼的红枣枸杞鸽子汤,和都城上空飞翔的鸽群。以及……盛宁帝。
暮颜不会幼稚地以为她透剧了鸽子传信的联系方式之后,盛宁这位新帝还会允许这群鸽子如此堂而皇之地在他的头顶嚣张地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于是,她很自觉的将盛宁万品楼里和鸽子相关的菜色全停了,以此表个态。
新帝自然也懂她的这一层意思,大笔一挥,一个盖着盛宁玉玺的“天下第一楼”牌匾,就这么送去了万品楼。
那女人既然肯这么退一步,他一定得还点什么,半点不能欠了她的,否则……还不知道要拿什么去还!
这是盛宁新帝此生最重要的认知。
毕竟,割出去的两座城池时时刻刻在提醒着他,哦对,还有不知道在哪里受着苦的前任盛宁帝……
他叹了口气,在一封又一封辞藻华丽内容空乏不知所云的奏章上批上一个又一个圈……此时,突然有些怀念当初只需要搂着府中小妾吃喝玩乐的时光……
……
前盛宁帝在哪里?
他被丢在一辆全封闭的囚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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