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不远处的梨花树猛然颤了颤,一树雪色梨花纷纷扬扬,簌簌下落。
随之一道墨绿色的修长身影就这样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夙止双手环胸靠着树干,一双媚色天成的眼眸就这样落在了雕花木窗前的那道天青色的身影,红艳的薄唇噬着一抹淡淡的弧,极其戏谑而又似笑非笑。
连枢的这番话,可是没有给二人留下任何退路啊!
他知道连枢的性子是挺狠绝的,可是,没有想到,有一天这份狠绝会落在她和寻绯墨的身上。
连枢只是侧了一下眸子,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也在一瞬间敛去了面容之上的神色,便是嗓音,都恢复了那种幽幽浅浅的邪魅妖治,“怎么?你从头看到尾难道还不明白么?”
闻言,夙止面容微微顿了一下,瞠了一下眸子,“你知道我在外面?”
“你对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惊魅绝伦的面容带了一抹似有若无的玩味。
“可是上次在天穹你都没有发现蓝洛?”夙止依旧是保持着瞠着双目的模样,盯着连枢。
连枢也“啧”了一声,“蓝洛的轻功连我都不一定是对手,你一个轻功武功都是三流之下的人还觉得我和阿绯发现不了你么?”
夙止的脸色瞬间黑了,冷冷地瞪着连枢。
连枢淡淡地看了夙止一眼,然后看了一眼已经尽数泯灭的夕阳,天际星子初现,不过天幕倒也不是那种全然的黑。
而是那种傍晚时分的灰蒙蒙的暗沉。
或许是因为天色尚未黑透,挂在天际的月看上去并不是太皎洁,甚至有些沉寂。
倒是那些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夜幕之上的星子,看上去有些明亮。
见状,夙止从腰间取出了一个绘有彩色君子兰的小瓷瓶,将它递到了连枢的手中,“呐,这是你要的药!”
待连枢接过之后,夙止又缓缓解释道:“这个药丸吃下去可以将你现在的面容稍稍改变一些,这样,就算是有人看见了你的面容,顶多只是觉得你们长得像,不会有人怀疑的。”
“多谢!”连枢握紧了手中的瓷瓶,低低地开口。
夙止也看向连枢,轻叹了一口气,神色不知不觉之间便多了几分感慨,浅浅一笑,却是极为认真地道:“你我之间就不必如此见外了吧!”
真算起来,他比寻绯墨还要更早地认识连枢。
连枢没有说话地低低一笑。
不过在下一瞬,夙止的神色也就严肃慎重了几分,眸光认真地看着连枢,然后移到了她手中的瓷瓶,缓缓开口,“连枢,这里面只有七颗药,但是你应该知道,是药三分毒,而且还是这种立刻见到效果的药,对你的身体有很大的伤害,所以,若非是必要情形,我不建议你服用这个药。”
连枢颔首,“嗯,我会尽量注意的。”
夙止也点了点头,似是想起了什么,低头看着自己的足尖,轻轻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媚然的声音低沉而又认真,“连枢,你打算什么时候随我一起离开?”
听着夙止的话,连枢的身体微微僵了一瞬,抿紧了唇。
然后抬眸透过漫天飞舞的梨花看向了天际被绪淡到近乎是虚空,而且是虚空中掺杂了一抹极为难察的幽暗诡谲,伸手拈了一片花瓣,殷红泣血的薄唇微启,“我才刚回上京,再等等吧!”
夙止难得地蹙了一下眉梢,对着连枢道:“连枢,你的身体你自己应该也清楚,你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连枢一勾唇角对着夙止浅浅一笑,“你不是还在上京么?”末了,顿了一下之后,贯来魅然的嗓音还带了些许莞尔之色,“而且,如果我的身体真的到了那种地步,以你的性格,估计都要直接绑着我离开了!”
本来在谈及连枢身体的时候夙止的面色已然深沉了几分,在听见了连枢的话语,也是轻嗤地笑了一声,“你倒是了解我!”
说完之后,自连枢两指间抢走了那一瓣梨花,话语里面的坚决丝毫不容连枢又半点置喙,“连枢,我给你最晚的时间是今年冬天,而且,在这段时间内,你要特别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受伤受寒,还有就是……”
夙止难得地顿了一下,眸光复杂地轻叹了一口气,“你刚才不应该对寻绯墨说的那般绝然?”
寻绯墨的血液至少可以帮助连枢压制毒性,现在,连他都不清楚寻绯墨以后和连枢之间会如何?!
连枢看向了夙止,然后垂了一下眸子,“夙止,我不想再靠着阿绯的血液来压制体内的毒性了!”
闻言,夙止瞬间抬头睁大了眼睛看向连枢。
“夙止,你应该知道的,我吸食阿绯的血液,是以毒抑毒,他为了我,迟迟不愿意解自己体内的毒。”她欠阿绯的已经够多了,那些已经还不清了。
她不想再徒增亏欠了!
而且,人情债,最是难还。
夙止依旧是看着自己的足尖,踢开了那些铺了厚厚一层的梨花,在地上旋出了一个浅浅的印,声音依旧很沉,“对于寻绯墨而言,他最多是毒发的时候痛苦了一些罢了,可是连枢,你要知道,若是你的话,你若是熬不过,等待你的也许就是死亡了!”
最后那半句话,格外地沉。
连枢微微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而且,当年连王爷的死,你兄长的死以及这些年你在天穹所经历的一切你难道都不打算追究了么?还有你当真舍得连王妃么?”夙止看着连枢,一字一句地压低声音极为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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