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便蹙了蹙眉,道:“皇帝很赏识这陆槿若,曾在陕西与他引为知己。你也知道,萧家人有些喜好男色的根子,看看那寿王就是如此。也不知那陆槿若是不是个懂事的。但愿不是个不知天高地厚,想要通过攀上皇帝来博前程的人……”
也并非霍太后对陆莳兰有偏见,而是她先听说了陆莳安去找霍宁珘逼亲的事,对陆家就不喜了。为了权势富贵无所不用其极之人,她可见得太多。
霍宁珘闻言沉默片刻,道:“娘娘着实多虑。陆槿若此人,并非喜好邀宠媚上的性子。皇上更是心志远胜常人,岂会如寿王般荒唐。”
太后听霍宁珘这般回答,便不再说什么。
太后也才三十多岁,霍家女子的容貌生得远不如霍家的儿郎出色,太后并不算太美,只是皮肤润泽白皙,举手投足间很有一种韵味。她年轻时,是在当时盛宠的嘉贵妃手里吃过亏的,嘉贵妃便是生得格外美貌,
因此,太后对相貌太出色的人总是没有好感。当然,对自己的弟弟和儿子是例外。
离开太后宫里,霍宁珘径直便去了皇帝的书房。
陆莳兰倒是还没有走,皇帝在让她陪着下棋。
宫阙里规矩森严,下人历来静无声息,太安静了,大门又开着,霍宁珘在门外便听到了萧冲邺与陆莳兰模糊不清的对话声。
两人的声音缠在一起。陆莳兰的嗓子虽然有些淡淡沙哑,那声音本质却是如一股小溪流般细柔,却并不如萧冲邺变声过后的低沉醇厚,倒像是被什么药坏了嗓子。霍宁珘眯了眯眼。
内侍通传之后,皇帝起身相迎:“小舅舅来了。”
“首辅。”陆莳兰也赶紧站起来见礼。她看到霍宁珘,立即想起许多天前对方教她射箭时的情景,心里忽快了两下。
霍宁珘也有好些日子没见着陆莳兰,这些天,对方一直在忙。他虽然看了都察院送来的奏疏。但面对面地看到陆莳兰,这半个月来还是第一次。
霍宁珘看向陆莳兰。对方的下巴比之前尖了一点,可见近来着实是累着了。
陆莳兰便让开位置,让霍宁珘与萧冲邺对弈。
梁同海深知皇帝的心思,让人又给陆莳兰取了个凳子来,让她坐在一旁观棋。
陆莳兰却感觉有些不大对劲,她今日小腹总有些微微坠胀,这是她以往来月信前的感觉。但她的月信历来很准时,难道最近总是晨昏颠倒,引得月信的时间乱了?
陆莳兰历来谨慎,不管是月信要来了,还是纯粹因劳累引起,她都不敢再留,立即道:“皇上,首辅,下官忽然想起有桩急事未了,得先出宫了。”
霍宁珘一来,她就要走,这实在是有些引人联想,陆莳兰也知道这样很失礼,甚至是对首辅大人的不敬,但她也顾不得那样多了。
霍宁珘慢悠悠落下一子,这才转头,冷冷看向陆莳兰,未置可否。
萧冲邺也为陆莳兰难得的“不懂事”微微一怔。
他目光冷淡看了陆莳兰一眼,随即收回视线,走向马车。问:“那是谁?”
旁边的亲兵是个机警的,见霍宁珘先前看的是陆莳兰,立马禀报道:“七爷,那是御史陆大人,先您从府里出来有一会儿了。”
那亲兵还在纳闷,平素拜访霍宁珘的人颇多,但是,以往像这种挂不了面相的来客,这位主子从不会过问。今日这般,还是头一遭。
听了对方的禀报,霍宁珘倒是停步在马车门前,眼眸微眯了眯,再次看向陆莳兰。
见被点到了名,陆莳兰自是不能再沉默。
她大方近前几步,来到灯火通明处,保持着七品官员拜见宰辅应有的谦恭,端端正正行了礼,道:“下官监察御史陆槿若,见过首辅。”
她发现,霍宁珘比自己高大太多,对方给人的压迫感太强,她现在的距离似乎近了些。
但现在退后已不合适。
霍宁珘轻嗯一声,权当回应,视线掠过陆莳兰的手。
那双起来行拱手之礼的手,相对大多数男性而言,实在显得娇小,根根纤细莹白,指甲是一种珠光粉润的颜色。
他的目光又在她细瘦的腰身梭巡片刻,最后,落在她的脸孔。
陆莳兰正好去看霍宁珘,对上他的眼睛,呼吸微顿。
这男子的眉眼若画,鸦色长睫浓而密,一双眼既深邃又亮如寒星。只是,那目光带着无形威压般,叫人不敢随意举动。
在霍宁珘的视线下,她不知为何,莫名想起这些年来祖父多次的交代,在外千万小心,不可让人知道你实为女子,尤其是不能让霍家的人知道。心下一时疾跳。
好在,霍宁珘只是受了这个礼,没有跟她过多叙话的意思,一撩袍摆跨上马车,先行离开了。
陆莳兰舒了口气,往旁边让开。
她原有些担心霍宁珘当众提起陆莳安的事,还好对方没有。
本就是来赔礼的,陆莳兰便立在一旁,等着霍宁珘的马车辚辚先去,这才离开。
***
陆莳兰在自家门前下了车,忽朝周围扫视一圈,又看向伯府外道:“陆歧,我总觉得有人在暗中跟着我们。你可有发觉?”
陆歧看了看伯府所在的这条栖鹤巷,夜不算深,但周围空旷无人,只有道旁积翠如云的老榕树,在风里发出沙沙声。
他便道:“公子,我没发现有人跟着。”
是她多虑了?陆莳兰便不再说什么,她突然又想起下午放衙后收到的那封恐吓信,会不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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