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沐春临行前说的,我们都要好好的。无论对方如何,都要好好的,长出保护自己的壳。
那道白月光,是她不能言说的伤,忘不了,就封存起来吧。
且说黄惟德去找范宫正,六局一司七个大佬正聚在一起轮流坐庄推牌九,大朝会之后,一年中最繁琐,最重大的任务完成,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按照每年的惯例,大朝会之后,六局一司的领头人们聚在一起打牌聊天,难得一年间的闲暇时光。
白色的象牙牌摸在手里温润如玉,一叠叠牌在桌前,女官们将一张张牙牌犹如行军布阵般排列。
牌九的玩法是每人四张牌,两两为阵,和庄家比大小。
这一局是曹尚宫做庄家,曹尚宫手气极好,已经连赢了徐尚食和宋尚功,正在和崔尚仪对牌时,小宫女说黄惟德找范宫正说话。
“真扫兴。”曹尚宫竖起柳眉,“黄惟德刚考上女秀才,但她是宫里的老人了,她明明知道大年初一下午我们只打牌聊天不谈公事,怎么还巴巴的找过来?跟她说,范宫正没空。”
曹尚宫一直保持着强势霸气,不通情理的形象。黄惟德找范宫正,范宫正还没开口,她就先替范宫正回绝了。
一同为官十年,彼此都知道对方的脾气,范宫正说道:“黄惟德平日不是那种没有眼色的人,明明知道我们正月初一下午只打牌玩乐,不谈公事,还是要来找我,想必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你们先玩着,我出去看看。”
曹尚宫拉住她,“是不是这局牌不好,想乘机溜走?”
范宫正笑道,“我还担心你乘着我走了,把我好牌换了呢,把牌封起来,别被某个耗子给叼走了。”
曹尚宫正好是属老鼠的。
众人皆笑,曹尚宫也笑道:“敢说我是耗子,今天非把你的钱赢走了不可。”
小宫女们在范宫正的骨牌上扣上一个木匣子封牌,又给众人上了茶,等她回来继续玩。
另一间暖阁,黄惟德向范宫正说了胡善围房子的悲惨遭遇。
范宫正觉得好笑,“胡善围臂力惊人,当女官真是屈才了,门栓那么重,她居然能扔到屋顶上去。纪纲办事向来毛躁,他运气好,也就毛指挥使能容忍他,大年初一从屋顶上摔下来,居然没事,还活蹦乱跳的。”
黄惟德说道:“可不是嘛,碎碎平安,人没事就行。如今那屋子房梁都塌陷了,需要重新修缮,没法住人,烦请范宫正给胡典正另寻个住处。”
黄惟德当然知道大年初一六局一司七个大佬要聚在一起打牌,但天寒地冻的,总不能让老师屈尊和别人挤在一起住。
范宫正沉吟片刻,“宫中的空房子有的是,但钥匙都在尚宫局司钥那里保管着,我和曹尚宫商量一下,等定了房子,你再去司钥那里领钥匙,给胡善围搬家。”
六局一司,各司其职,互相牵制,纵使范宫正也不能随意选择房屋。
范宫正回到牌桌,六个女官茶已经喝了一半,正在吃点心。
范宫正坐到原来的位置,说胡善围“跌千金”,一气扔到房顶,把琉璃瓦给砸碎了、纪纲上去捡门栓,结果变成上房揭瓦,干脆连房子都一起拆了的趣事。
众人哄笑,尤其是曹尚宫,嘴里的茶水都笑喷出来,“这个胡善围是个大力士不成,门栓都能扔到屋顶上去。自打她进宫以来,就屡屡出奇事。这才不到一年就拆房子了,若她在宫中干个十年,还不知能兴起什么风浪来。”
谁都知道曹尚宫不喜欢胡善围。胡善围是宫正司的人,但她要换房子,就得从曹尚宫这里领钥匙。
胡善围刚刚帮了尚仪局引导命妇大朝会,处理了西平侯夫人体力不支之事,消灭隐患,大朝会每一个节点都要踩得精准,不容瑕疵,胡善围的做法是对的。
投之木桃,报以琼瑶。崔尚仪对胡善围有好感,于是在一旁说和,“胡善围是个干实事的人才,能力出众,有本事的人自然和别人不一样,跌千金也比别人扔的高,扔的远,不到一年就稳坐典正之位,连升两级,可不就应了这步步高升的兆头?这分明是吉兆啊。”
宋尚功是个老好人,也附和道:“这大过年的,总不能让人在外头露宿,何况范宫正都开口了,曹尚宫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前的事情就丢开吧。我看那地方有四十多间廊房,随便给她一间房子住着。”
曹尚宫瞪了宋尚功一眼,“难道我是那种小气的人?那一排廊房连在一起,是给刚进宫学宫规女官们住的,现在只有胡善围还住在那里,修她的那间破屋子,每天工匠瓦匠木匠穿梭其间,她一个女人成何体统?少不等要把那一排房子全部圈起来修缮,另给她寻个稳妥的地方。”
宋尚功被曹尚宫怼习惯了,也不往心里去,笑道:“曹尚宫真是细心的人,我没想到有这么麻烦。”
范宫正问:“曹尚宫打算把胡善围安排在何处居住?”
曹尚宫眉毛一挑,“范宫正最器重的人,我岂敢怠慢?少不得选一处好房子——就让她搬到刘司言以前住的房子吧。”
众人沉默:曹尚宫太小气了,还记恨着胡善围呢。
刘司言死的悲惨,挫骨扬灰,马皇后命人给她立了个衣冠冢,还要鸡鸣寺的和尚给她超度,做了好几回盛大的法事。
但是刘司言所住之地成了鬼屋,宫中传闻刘司言冤魂不散,鬼屋里有女鬼,每晚出来,到处找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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