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还真是。
被针女打掉的黑框眼镜静静卧在地上,厚实的树脂镜片倒没摔坏,任明德赶忙道了声谢,捡起来吹吹灰又戴回去。
比起一层,这会儿地下反而安全许多。越上楼越提心吊胆,在走过楼梯那段后,四人看着眼前的过道一时都陷入了默然。
“这……”
徐严嘀咕:“战况挺激烈啊。”
车站破败,墙上原本就有斑驳的不明污迹,但此时又多出了好些撞痕——痕迹很深,隐隐蔓延出了辐射状的裂纹。
地板更是惨不忍睹。
好好的大理石地砖碎得有大有小,一块块散落在旁处。
“就是没见到人。”
一戴回眼镜,任明德又开始不住地把它往上推,“他们不会全都……”
“哪儿能啊别想那么多,”黎静马上说,但看她惨白的脸色,与其说是反驳不如说是自我安慰,“要是那样,这儿肯定到处都是血了!”
林柚想起超市那边的大片血迹——时装模特那吃人的作风倒是。
一路没见到人,他们穿过走廊。
大概是因为许久没有听到先前那样的高跟鞋的声音,一行人的心暂时放下了些。
黎静也没敢出声,她只来回观望着哪里可能会有队友留下来的讯号。
她探过转角,猝不及防对上一张异于常人的长脸。
“呀、呀啊啊啊啊——!”
黎静尖叫出声,她反应也快,在时装模特咬过来之前背过了身,失魂落魄地就想逃。其余三人看她这样哪还不知道原因,立马往反方向跑。
“分头,”林柚边跑边把手伸向背包,拿出从警卫室取的那根短棍,“我往右,你们看着往左!”
也亏来的是个岔道口。
不出她所料。
林柚扭头望着提着裙子追上来的时装模特,比起那两人,对方果然更记恨害她摔了一跤的家伙。
她回过头,蓦地发现跑在这个方向的不止她一个人。
林柚一愣,“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直觉这边更安全点!”徐严头也不抬地答道。
林柚:“……”
你确定?
时装模特早不知什么时候把那双高跟鞋甩脱在何处,怪不得他们就没听到过脚步声,她打着赤脚跑得飞快,眼看就要飞奔到林柚身后冲她的脑袋张开那满是獠牙的嘴巴!
林柚只把伸缩警棍一拉,横插进血盆大口中,试图躲过这一劫。
乍看材质结实的短棍没支撑多久。
伴随着清脆的“咔嚓”声,短棍就在密密麻麻的尖齿间变作了两半。
时装模特又一次扑了上来。
“用这个!”
听到徐严的声音,林柚接住他塞过来的东西看过一眼,尽管被那玩意儿带得一个趔趄,还是也用力往后一塞——
“嘎嘣。”
带血的獠牙骨碌碌滚在地上。
下意识再一次狠狠咬下去的渊阴沉地朝下瞅着嘴里的大理石板。
牙被崩落了两颗,松动的更多。她疼过劲儿来,捂着嘴在地上“呜呜”了半天,等终于抬起头,眼前早没了两人的影子。
光着脚的时装模特从后方走过,蹲在矮柜后的林柚等她消失在转角后才起了身。
“这么点功夫就捡了块石板,”她挑眉,“动作挺快啊。”
徐严:“承让承让。”
接过就毫不犹豫往人嘴里塞,是个狠人。
“嘘——”不远处的墙后,有人尽可能压低声音喊道,“那边是不是有人?”
林柚抬头,在那儿看见了熟悉的面孔。
*
来的只有两个人。
王一鸣脱了上衣,只剩一件白背心,满身肌肉更是包都包不住。旁边的男人要瘦弱一些,林柚有印象,是叫谢远云。
“我听着这里有尖叫声就过来了,”王一鸣解释道,“你们——”
“是黎静。”
徐严往左边一指,“我们把模特引开,他们往那边跑了。”
王一鸣“哦”了声。
“伤亡情况怎么样?”林柚问。
“又死了一个,”谢远云说,“其他人跑着跑着就散了,但应该暂时还没有出局的。”
徐严:“那这墙上地上——”
谢远云:“问王哥。”
王一鸣尴尬一笑。
“也不全是我弄的,”他道,“大部分,大部分。”
林柚心想她一开始猜的没错,王一鸣的职业果然是跟武力强化有关。
能把墙啊地砖啊打成这样,一是他原本的技巧和力量就不差,二是等级少说三四级往上了。
这游戏的升级是几何式的,一级到二级要九百经验,二级到sān_jí就是四千九了——王一鸣铁定是个肝帝。
头顶的广播响起。
“请注意。”
小女孩道:“‘羞涩’的人在七号口出现了。”
林柚心一沉。
“羞涩……的人?”谢远云怔怔地重复道。
她自然知道这个的来源——p基金会的产物。
只是比起“世界上最好的牙刷”,它的危险程度可要高多了。
“对,是个人形生物。”林柚说。
“避开它,无论如何都不能看到它的脸,哪怕只是视频或者照片,它都会马上冲向你把你撕成碎片。”
王一鸣:“不能跑?”
“你跑不过096的。”
接过话头的是徐严,他道:“基金会做过实验,让人在月球上看到了它的脸,几分钟后,096冲到了月球把那人撕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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