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顶,狂风呼啸,夹着千年不化之雪的阴冷气息。
念斟背着手站在高山之巅,挺拔的背影透着风雨欲来的肃杀之气。我紧握着拳头忍了又忍,才压住了心头那股熊熊烈火。
我不懂,他明明与我一般大,怎么会有如此深的城府。
若非陈申帮我把蝠婆婆的尸体带回昆仑山,他恐怕都发现不了控制炼尸的令旗被调换过,那控灵令旗中多一道mí_hún符。
陈申跟我说,在魔宗山门外埋伏的时候,念斟曾出现过。但他说只是纯粹路过,并未提及任何关于打仗的情况,也没管萧逸歌与魔宗僵持一事。
我前后事情琢磨了许久,觉得念斟根本就不是单纯路过,而是有目的的。
既然他开战之前就已经在魔宗,那肯定目睹了整场战域的情况,可他在三万铁骑屠杀魔兵时没有出手,他就是在旁观。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如今萧逸歌被大殿下带去仙界还没有回来,我则被禁足在昆仑山上不准离开,我们都在等着天帝陛下的判决。
我心里很不安,仙界与魔界因为凶煞仙魄的事情有停战协议,如今魔宗几乎被屠了全部兵力,这不等于出尔反尔么?
更奇怪的是,之前念斟和大长老密谋说一旦萧逸歌战死他们就带兵攻打仙界。如今魔宗十万大军全军覆没,他却无动于衷。
所以他到底是怎么个心思,为什么我一点看不透?
“斟哥哥!”
我踌躇许久,还是先打破沉默。他微微侧过头,棱角分明的脸逆着光,一半俊朗一半青白,一脸神秘莫测。
“你……其实一直在暗中偷窥这场大战对吧,你把陈申控制铁骑心智的令旗换了,想借铁骑之手屠了那十万大军对不对?”
“唔!”念斟微微挑了下眉,转过身来看着我,笑道:“七儿,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怎么证明我换了令旗,又想借铁骑之手屠了魔界十万大军呢?”
“你别想狡辩,我亲耳听到你在山门前的梨园中与魔宗大长老对话,说只等他们杀了小哥哥就领兵进攻仙界。”
“所以,我为什么又要借你之手杀了魔兵,这不是相悖么?”
“……”
我竟无言以对,我也弄不清楚念斟为什么要借那三万铁骑之手杀了魔宗那么多兵,可直觉告诉我这就是他做的。
他扬起唇角,似笑非笑道:“嗯?七儿哑口无言了?”
“你,你……你不是血棺凝出来的双生子,你是魔宗的人,你会魔道祖师的魂祭大法,你就是个魔,彻头彻尾的魔。”
他不怒反笑,走过来伸手捧住了我的脸,邪邪地凑近我柔声道:“七儿,你怎么知道我是魔呢?”
我想拍开他的手,却被他伸手揽住腰肢,狠狠压进了他怀中,“你这么厌恶我吗?我是你的斟哥哥,从小带大我对你的付出不比他少一丁点。”
我挣不开,怒道:“你放手,你这个魔鬼!我在阴棺娘子的石像下看到你用魂祭大法杀了漓漓的父亲和他的小厮,你这个混蛋。”
“混蛋?”
念斟一手抱紧我,一手捏住了我的下颚,黑黝黝的眸子如两把利剑,狠狠刺在我眼瞳里,我无法控制地打了个哆嗦。
“你你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我想吻吻你。”他莞尔一笑,低头在我唇上吻了一下,又道:“天帝陛下乃六界至尊,他觉得我是仙,那我就是仙,旁人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即便那都是我做的,即便我是魔,可哪又如何,谁信?”
随后他放开了手,转身快步流星走开,“七儿,你若想你的小哥哥完好无损,就别乱讲话。毕竟我是天帝膝下的养子,而他却是不听命令顽劣不堪的臣子,孰轻孰重你还是要分清楚。”
“你威胁我!”
念斟没做声,只是微微转过头露了个被阳光照得看不真切的侧脸,变幻莫测。
……
我把蝠婆婆埋葬在了山门前的那片梨园中,没有很大的排场,就用一块梨木写下了“蝠婆婆之墓”五个字。
蝠婆婆没有家人,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活了多少年,反正很久很久。
我坐在她墓前,拿出魂音吹了一道往生咒。其实也没用,她被剜出内脏挂在城楼上十多年,本体精魄早就不知道被谁吃了。
我把纸钱烧完过后,便起身往山下走。我要去一趟天庭,把念斟的心机告诉给天帝,他总不能什么都不管。
刚走到半山腰,便遇到一个穿着白色锦袍的男子,他大概是怕冷,还披着件厚厚的斗篷,但手里又突兀地拿着一把黑色羽扇。
这人生得美艳不可方物,没错,是美,妖言惑众那种美。
他的眉峰很长,几乎斜飞入鬓,一双丹凤眼漂亮又修长,眸子黑漆漆亮得如星辰。挺拔秀气的鼻头,不点而赤的唇,说他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都不为过。
可……他是男的。
他比我高不了多少,很纤瘦,远远看着有些羸弱。不过他身上有股浩然仙气,就是太阴柔了。
“你是谁?”我们俩不约而同道。
他一愣,伸手拂了拂一丝不苟的头发,有些不悦地道:“你这小丫头,竟然不认识本君?本君乃这六界唯一的引魂人,你居然不认识?”
我迟疑道:“你是……阴阳君?”
“真是眼拙!”他说着手一抖,拿起羽扇晃了几下,一脸的盛气凌人“去禀告你们仙门当家的,本君有事相商。”
“门主不在。”
“谁说本君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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