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秦仪也也不晓得是过了多久,窗上原本丝绒的窗帘已经被忽视用金钩束了起来,只剩下轻纱柔软地垂着,阳光穿过纱帘薄薄地透进来,照在她的眼睛上,侧过头,秦少寒依然安静地躺在床榻之上,仿佛是个沉睡的婴儿。
慢慢起身,病房里只有一名近侍坐在沙发上打着瞌睡,苏秦仪的目光这才环顾着整个病房,这间病房极为宽敞,她的目光落在沙发旁边哪一个的挂衣架上,一件男子的戎装外套被随意搭在最上面,上面的暗红色血渍还清晰可见,小桌上摆着一条皮质的腰带,腰带上还套着空的皮质枪盒。
想来那只手枪也应该是遗落在了绑架现场吧。
苏秦仪坐在那里,身体渐渐发僵,她想做些什么,可是又仿佛什么都不能去做一般尴尬。
洛府的小厮三缄其口,顾左右而言他,“少爷,您身体不好,就不要过多地操心这件事情了,老爷那边也派人去医院了,您就放心好了。”
洛少冲有些恼火,“是不是少夫人出事了?你为何这般吞吐?这北平城里医馆药铺不少,但是医院也就那么几家,你若不说,我一家一家找过去!”
“你倒是长本事了,”洛家夫人愠怒而来,身后的丫鬟端着餐食和汤药紧随其后,洛夫人转身从托盘上接过食盒,语气之中多有埋怨,“少冲,你身子刚刚转好,正是在家静养的时候,怎么能冒着等风险去寻她,你放心好了,咱们洛府这么多人呢,过会儿我就安排人前去打探消息。”
洛少冲这数日来病重不醒,今天好不容易转醒,却也是茶饭不思,食不知味。洛夫人心疼儿子,自然是请了小厨房做了精致可口的小食,见洛少冲端过了食盒,洛夫人的眼角便笑出了欣慰的花来,“少冲虽然受了汤药之苦,但也算是有惊无险。”
然而洛少冲根本没有洛夫人这等兴致,哪里吃得下去,刚喝了几口热汤便问,“秦仪的伤势要不要紧?”洛夫人面色有些难堪,叹了口气,说,“听说都是皮外伤。”
洛少冲慢慢将那温热的汤水吞下去,满腔的话终于再忍不住,说,“娘,我与秦仪已是拜过天地的正是夫妻,您今天对我说句实话,秦仪她……她……”说了两遍,后头的话再问不出来。
“别再说了,”洛夫人站起身来,面色十分不爽,对小厮说,“好好照顾少爷,不要让少爷到处乱跑。”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小厮丫鬟点头称是。
但是仆人们哪里拦得住洛少冲,早在听闻苏秦仪出事的一瞬间,洛少冲的心绪就飞到了苏秦仪的身边,这边仆人们万般阻拦,最终也没能拦住洛少冲想要去见苏秦仪的脚步。
最初听说苏秦仪在医院,洛少冲自然第一个以为苏秦仪出事了,急急冲出了家门,不顾自身的身体状况和家里的仆人的阻拦便去了医院。
温水盛在铜盆里,苏秦仪将毛巾放进水中,温水慢慢浸湿了毛巾,拧了几下后,苏秦仪站起身来,为昏迷不醒的秦少寒擦拭着手背和脸颊。
骆一看不下去了,“苏小姐,这些事情,由我们来做吧。”
苏秦仪摇摇头,“他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照顾他的伤势,我责无旁贷。”说罢,将毛巾放入温水里轻轻揉搓了几下,便端起来转身准备出去,骆一伸手欲帮忙,被苏秦仪轻言拒绝了。
可是就在苏秦仪起身向后转的一瞬间,她看见了病房门口,洛少冲那个羸弱的身影。
洛文冲的担心终于被证实,一颗心直直地坠下去,一直往下坠,往下坠,像是坠入了无底无边的深洞一样,只是周身感觉到了一阵彻骨的寒意。
洛少冲是偷着从府里跑出来的,一路上没有用车,步行了好几条街,终于来到了教会医院,当他出现在苏秦仪面前的时候,可以感觉到自己是有多么的狼狈不堪。
眼前是一幅岁月静好的场面,苏秦仪温柔地拿起秦少寒的手掌,那温热的毛巾,一遍一遍抚摸过秦少寒宽大的掌心,而自己心尖儿上的人,正在守着秦少寒,为他忙前忙后,甚至忽视了自己的双臂还缠着纱布。
“少冲……”苏秦仪端着铜盆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只好呆呆地站在那里,口中喃喃地念叨着,“少冲你听我说……”
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自己该项他做出怎样的解释。
“秦仪……”洛少冲心里有些微痛,那种针尖不停刺戳心脏的痛感让他逐渐清醒,苍白的脸上慢慢刮起一丝平淡的笑意,最后终于是归为了平静。
洛少冲推开折扇虚掩的大门,然后走了进去,与苏秦仪面对面地站着,苏秦仪看到洛少冲出现有瞬间的吃惊,她端着铜盆的双手不知如何安放,不过很快归为平静。
“少冲,这几天发生了很多事,你愿意听我解释么……”苏秦仪的语气有些颤抖,但是目光却十分坚定,“在我身上的的确确发生了一些事情……”
洛少冲的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谦谦君子笑颜,眉目含笑,看上去并不恼怒,这让苏秦仪略略放宽了心。
“我愿意听你的解释。”
苏秦仪将洛少冲推出了房门,站在医院的走廊上,苏秦仪低着头,仿佛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少冲,我被绑架了,是秦少寒救了我,但是在救我的时候,他受了很严重的枪伤……”
长叹了一口气之后,继续说道,“他受伤了没办法走路,我就把他带到了附近的山洞里,在那里呆了两天,但是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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