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宋相思还好，一提她，沈蔓脸上难看到一个境地。
“你看我这嘴，以后少说便是。”
秋嫂知道自己说错话，赶紧伸手在嘴上打了两下，视作掌嘴。
沈蔓哀叹一声，她起身看着满地的碎瓷片渣滓，那本是陆振华最爱的一个瓷器，可他竟然为了自己说陆少卿半句而毫不犹豫摔得粉身碎骨。
“先别收拾了，起来陪我说说话。”
秋嫂脸色温和的走过去，把碎片都扒开到一边，怕等会她走过去扎到脚。
“夫人这是哪里不舒服还是？”
“你看宋相思怎样？”
宋相思嫁进陆家两次，在之前是劣迹斑斑，秋嫂从一开始对她是极度不待见的，只不过是看着她的身份在那，不得不恭恭敬敬。
可这人心总会有被焐热的时刻，后来她在陆家住过一阵子，期间又发生那么多的事情，对宋相思这个人的人品多少了解几分。
不过，她说话还是懂得细小谨慎：“老夫人，你要说少夫人，我觉得她人蛮好的。”
沈蔓听到此话，并不像平常那般对着人就责怪，她只是沉默，过了四五秒才道：“劣迹斑斑，坐过牢，还杀过自己的亲父，最后嫁进了陆家。”
“这些不是都澄清了吗？并不是少夫人做的，都是她那对继母女两陷害的呀！”
“秋嫂，你在陆家呆了这么多年，怎么心思还是这么单纯呢？”
秋嫂嘿嘿笑着：“我这人就是人家嘴里的老实巴交，也不懂得什么坏心肠，除了脑子机灵点，没别的好处了。”
这也正是沈蔓跟陆振华能让她在陆家留下这么多年的最关键原因，但凡是在陆家做事的佣人，不说流动性大，起码是一般的下人根本接触不到大事。
除了陆家的管家以外，就属秋嫂最大，相当于古时候皇宫里的管事嬷嬷。
“我年轻那会儿，你就在了呢！时间过得可真快呀！”
秋嫂迎合，去把桌子上的茶水端来：“老夫人，你先喝点茶。”
沈蔓也觉得口渴，端起轻轻饮下一口：“以前本以为没了她，我就能完完全全的被接纳，这么多年了，原来我所做的一切努力跟付出，都不过是在不触碰到那个人的前提下。”
很多事情，她瞒着所有人，心里万分痛苦，可又无人倾述。
秋嫂听得云里雾里：“您说的是前夫人吧？”
关于陆少卿的母亲，她这个下人了解得甚少，毕竟当陆振华前妻过世，沈蔓进门后，前任的那些管事，佣人统统换了新的。
这一批新人里，也包括秋嫂。
只是当时外界传得沸沸扬扬，事情一出后，几乎轰动了整个滨海乃至很多邻城区，各种流言蜚语也跟着传开。
有的说是沈蔓为了上位，所以加以手段迫害死了陆振华前妻，也有人说陆振华深爱她，而选择自斩前妻，成了名副其实抛弃妻子的负心汉。
甚至有人说，陆振华前妻患有常年的精神病，他受不了才在外面找了个女人，逼她出门。
总之，当年那场火灾到最后闹得人尽皆知。
“我应该承受这些，毕竟谁让我如今是陆家的主母。”
陆振华跟她说的话没错，站在什么位置，什么身份就必须要做什么身份该做的事情。
秋嫂极少见自己主人这副没神的样子，完全不如平时嚣张跋扈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是失去了气血般。
“老夫人，你们现在都是老夫老妻了，再说以前的事情没什么意思，都应该相互体谅。”
沈蔓脸上带着笑，有种释怀的感觉。
她从椅子上起身：“什么时候少臣能体谅一下我的苦楚，我这辈子也算是值得了。”
宋相思是她心里那根刺，秋嫂知道自己不能提，所以只能说陆少臣。
“少爷他现在还没有为人父母，当然不懂得这些，等少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出世，以后事情都会好起来的。”
沈蔓突然有些失神，她心里万分急躁，说不出为什么。
如果等宋相思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估计陆少臣以后都会忘了她这个妈。
于是，她顺着这个想法，开口问：“你说要是这孩子出来，他是不是都不打算回这个家了？”
秋嫂不由得去观察她脸上的神色，看上去没什么多大的变化，才开口：“夫人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呢！以后有个小孙子，说不定还得经常回家呢！”
沈蔓不是不喜欢孩子的人，她只是不喜欢宋相思，不管是她做什么自己心里那点气就是过不去，估计是因为她知道自己过往，所以才会有那种防人的感觉。
“那也得生下来才知道。”
门口有下人进来，说是陆振华派过来打扫垃圾的。
沈蔓问道：“楼下的人呢？”
下人拿着打扫的工具进门：“少夫人跟少爷都已经出去了，他们是领着人走的。”
她顿时整个人都站起来：“怎么回事？人就这么走了？”
其实，沈蔓更想问的是，楼上这么大动静，难道他们都是聋子瞎子，一个都不打算来关心一下自己，看看什么情况吗？
下人回：“说是得去警察局办点事，赶着过去的。”
沈蔓无心再去顾忌陆少臣，反问：“老爷呢？现在人在哪？”
“老先生出去遛弯了，说是今天不回来吃晚饭，他要回老宅子看老太爷。”
这一下子，给她心口击落得，那叫一个惨痛。
敢情这老老少少没一个关心自己的，陆少臣出去办事也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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