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家在北方,而封衍的外公家却在南边。当年两家子女之所以凑到一起主要还是战,争时期的情谊以及权力的博弈。
从筒子楼所处的位置来看,封衍的外公也是一位将军级别的将领,可惜过世得早,家中人丁稀少,架子上的照片多数都是简单的一家三代照片。
而秦卿手里拿着的这一张有些特别。
老照片已经边角泛黄,采用的还是黑白摄影,画面里的老人还是年轻的模样,手里一左一右拉着一对可爱的小姑娘,年纪皆是十岁上下。左边的小女孩剪着一头俏丽的短发英姿飒爽,眉宇间跟青年有几分相似的,应该就是封衍的母亲。
然而吸引了秦卿注意的却是右边的小女孩,一头披肩的黑发长发,如墨笔描绘出来的清淡眉眼,清冷而自持,单单抱着一本书站在那儿都有一种从相框里呼之欲出的美丽。
“她是谁?”她无意识地呢喃了一句,追问起女孩的身份,总觉得对方的气质跟楚凡的母亲林云秀尤为相似。
封衍一愣,似乎没想到她会看到这张照片,便低声说了一句,“我母亲的好友,小时候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许多年未见了。”
他不是一个睹物思人的人,尤其在母亲消失后,家里一般摆放的都只会是老人的照片。这次匆忙过来住,恐怕是阿曼打扫的时候不小心给摆出来的。
原本秦卿观察照片是为了提及封母的话题,可照片中温婉的女孩却牢牢吸引了她的目光,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催促着她去了解一般,“她的名字呢?”
这样玉树兰芝,宛若香樟树一般温婉动人的女子,应该有一个极为动听的名字才对。
封衍看了她一眼,薄唇里溢出了熟悉的字眼,“秦晚。”
‘秦晚。’
秦卿心里的声音几乎跟男人同时响起,在得到答案后心里又觉得有些怪异,怔怔盯着照片里的人,月匈口忽而涌起一股酸胀的情绪。
“怎么了?”封衍从身后围过来环抱住了她,敏锐了地察觉到了异样,“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奇?”
少女不像真正的十八岁小孩,脑子里充满各种各样的好奇。她做事向来目标明确,像这样对着一个陌生人追根究底探索的事情是极为罕见的。
“不知道。”秦卿难得露出了迷茫的神色,指尖轻轻抚上了相框里静谧雅致的那张脸,轻声摇头道:“只是看着她,觉得有些感伤,或许是她的气质太过安静不符合年龄吧。”
没有十岁小孩该有的天真活泼跟肆意张扬,过度的安静看起来像是布娃娃一样美丽却太过脆弱。
身后的封衍收紧了手臂将人贴近了几分,这才开口回应道:“你的直觉没错,秦晚嫁出国外不久就去世了。”
说话间,他盯着照片里的小女孩皱了皱眉,许是觉得对方的结局不好,所以便没将少女与其有几分相似的事情说出来。
说起气质与年龄不符,温婉优雅,少女才是典型例子。
秦卿隐约察觉出了点什么,轻轻靠在身后宽广的怀抱里说道:“你不喜欢她?”
虽然男人的情绪藏得深,口气一贯是平静无波,冰冷冻人,可相处久了一些旁支末梢的细节她还是能够感觉得到。
结果这话犯了封衍的忌讳,他一言不发地拧起了眉头,不满到了极点,硬邦邦来了一句,“我只喜欢你。”
喜欢,那是一个人对某种事物或者人产生欢愉情绪的体验,尤其是对于异性,更是不能随便乱用的一个形容词。
“?!!”秦卿瞬间被噎得没话说,嘴角都控制不住地抽动了两下,也无法从对方一本正经的口气里听出是故意还是真情流露,总之一击直球飞中,她又有点想耍流亡民了。
好一会儿之后,封衍才重新开口解释,“秦晚的死对我母亲打击很大,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她才有了发作的征兆。”
发作,指的就是陷入疯狂的状态。
自打她醒了以后,两人都没提及过这个话题。而封衍也知道,秘密一旦暴露就无法再隐藏,终究还是要面对。
听他主动提起,秦卿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小手覆盖上大掌,轻轻安抚着,“你目睹过她发作的情况吗?”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如若不然,这么多年封家兄妹俩不会这么执着想要探寻自己血液里的根源。
“嗯。”封衍的声音有点暗沉,平静得如同一潭深幽的湖水,“十八年前封家对外宣布她的死讯,其实她只是被关在了家里,小阁楼上她经常痛苦的哀嚎哭喊,偶尔会出现暴力倾向,不到一年父亲便说她死了。但在四年前,小月突然跟我说,她还活着,在赌王的手上。”
十八年前,年仅七岁的封衍目睹了母亲的癫狂,成为了童年里最深刻的记忆。
“那你跟封月……”秦卿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将一切疑问都摊开。
封衍抱着她到沙发上坐下,看着铁窗外的老槐树,低沉和缓地将那一段让人恐慌的岁月一一讲述出来。
七岁的封衍只记得母亲狰狞的面容,而当时尚在襁褓中的封月却是受了惊吓,整夜整夜哭个不停。父亲受不了离开了家,留下他看着妹妹。
后来他被扔进了军,队,对于母亲疯狂的记忆让他在战场上毫不畏惧,每次心理评测出来的结果都是过于暴躁。而当他升上少校能自由出入营地,终于回家见到了妹妹时,封月已经成为性格乖戾,行事狂妄的小太妹,混迹在酒桌跟赌桌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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