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路看到陈薇跑近自己,伸出双手时,终于支撑不住,靠着王比安的怀里,头一仰,昏迷过去。
王路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陈微和王比安的床上。
听到床上的王路发出了动静,站在床尾忙碌的陈薇连忙迎了上来:“你醒啦?”
王路眨了眨眼睛,扭头看了看窗户外,天还亮着。
王路舔了舔嘴唇,感觉到了唇上的干裂,他嘶哑着声道:“我昏迷了多长时间了?”
陈薇低声道:“还好,不到一个小时。”
头还是有点晕。王路正要对陈薇说什么,王比安从门口走了进来,手里小心翼翼地端着个不锈钢脸盆:“妈妈,热水烧好了。”
王比安一眼看到床上的王路睁着眼,兴奋道:“爸爸,你醒啦?!太好了,刚才我和妈妈都吓得哭了。”
王路侧头看了看陈薇,果然,她的眼睛红红的,下巴上还残留着泪渍。
王比安把热水盆放到桌子上――就是王路原来当床的桌子――对陈薇道:“妈妈,水是开的,我看着咕嘟咕嘟滚起来了,才舀出来端来的。”
陈薇夸王比安道:“做得好。”
一边不停手地整理着什么。
王路稍稍抬起身,看到放在脚后的,是酒精棉花、红药水、紫药水、云南白药、纱布、小剪刀等等一堆东西。
王比安走到床前:“妈妈,要不要我帮忙?”
陈薇忙得顾不上抬头:“好啊,等会儿妈妈要热水毛巾,你帮妈妈绞毛巾吧。”
陈薇话音刚落,躺在床上的王路沉声道:“王比安,爸爸要你做件事,很重要的事。”
王比安有点惊讶,也有点兴奋,凑到王路身前:“爸爸,你要我做什么?”顿了顿,“我保证做好。”
王路虚弱地喘着气:“会射弩吗?我见你偷偷摆弄过我的弩。”
王比安红着脸,点了点头。
王路盯着王比安的眼睛:“去,带上爸爸的弩,守在山道上,如果有丧尸上山,拿弩射死它。”
王比安小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道:“爸爸,我、我会射弩,射得可准了――我、我保证,不会放一只丧尸上山的。”
陈微目视着王比安拿起刚才她收拾进卧室的弩箭,腾腾地跑出了屋子――她可不会天真地相信,王路真是让王比安去守什么山道。
那只是支开儿子的一个借口。
陈薇略带疑惑地看着王路,王路支起身,点了点她手中的云南白药:“不行……还不能用这个……结了痂,就不好办了。先得把伤口里的碎渣弄出来。”
王路担心的是,刚才在打斗中,有什么玻璃碴、灰土、纤维什么的,残留在伤口里,现在匆忙上了云南白药,一旦伤口结痂收口,这条腿就废了。
甚至更严重,不清洁的伤口,会引起破伤风。
自己不死在丧尸嘴里,却死在肉眼看不到的细菌手里。
陈薇愣了一下:“那你说怎么办?”
王路喘着气:“得先探伤,弄清楚,伤口内部还有没有异物。”
这要是在以前,很好办,送到x光间照一下就好了。
但现在――
陈薇在发愣:“怎、怎么探伤?”她瞄了一眼床尾的一把小剪刀,心里冒出一个堪称恐怖的想法。
王路顺着陈薇的视线看过去,也看到了小剪刀,他摇了摇头:“不能用金属器具,小心二度感染,得――得找样头部光滑一点的东西,好分辨出伤口里的,是肌肉还是别的什么。”
陈薇思索了片刻:“老公,体温计行不行?它的头是玻璃做的。”
王路紧皱着眉――脑袋越来越沉,两只眼睛开始发花――没有多余时间考虑了:“行。就用体温计,当心,别把头弄碎了。”那里面可是水银――真要在伤口里破掉了,陈薇直接可以把自己刨个坑埋了。
陈薇又从书桌抽屉里翻出了水银计,用酒精仔细擦过,举在手里回到王路身边。
“要我怎么做?”陈薇心慌慌的,要不是怕惊着王路,眼泪又要落下来了。――她可是看见剖过的河鲫鱼在油锅里跳都会吓得把锅铲扔出去尖叫的弱女子。
王路示意陈薇放下手里的体温计:“先把我的牛仔裤脱下来。”裤子上都是血,半干了,湿湿的粘在腿上。
陈薇转身去解王路的牛仔裤,先解了皮带,又从脚后扯裤腿,却忘了王路的裤子外,还在伤口上包扎了一条布条。
王路啊地惨叫了一声,陈薇惊得手一松,嗑,腿又重重落到床上。
王路痛得连叫声也发不出,只会翻白眼。
“老公老公,你别吓我。”陈薇声音里带着哭腔。
王路无力地挥挥手:“用剪刀……剪。”
陈薇明白了王路的意思,抹了抹眼睛,拆下最外面包的布条,用事先开水煮过的剪刀,把伤口周围的牛仔裤都剪掉,这才顺利脱下了裤子。
伤口处的血半凝着,看不清伤势。
陈薇抖着手,绞了好几把热毛巾,才把伤口周边半干的血渍擦干净了。
不锈钢水盆里的水,立刻变成了红色。
临到伤口时,陈薇换了棉签,沾上酒精,一点一点轻柔的擦着。
王路紧紧咬着唇,酒精刺激着伤口,比当时碎玻璃刺进来时还痛。
陈薇耳听着王路重重地吸气声,不敢抬头,只是手上的动作越发轻柔。
伤口凝结的血擦干净了,但立刻,又有新的血涌了出来。
陈薇手足无措地轻轻“啊”了声。
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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