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朝堂上的人怎么说，他最终是要把人放回去的。
这些年，帝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皇国的探子往东边跑，蛮族那边的事，他也不是全然不知。
上至十代，哪一任皇帝不想往帝氏后院塞人，方法用尽了，都没能得逞。
他把两位公主送进去有一分荣耀，一分侥幸在里面，如今女儿死了，再把守门员除了，等于搬石头砸了自己两下。
帝言殇的牢房里有个囚犯和狱卒堆成的尸堆，一眼看去，分不出哪具尸体是帝言殇。
虞渊明递了个眼色，两个将军上前一一翻看。
每扔出来一个，虞渊明松一口气，不是，不是，不是……
直至露出最底下的人，虞渊明踉跄了一步被身后的元帅扶住。
帝言殇浑身僵直，肤色苍白如纸，了无声息，雪白色的囚衣染成了血红色。
看得出，压在他身上的人似乎都在保护他。
这究竟是谁的手笔，能让天牢里所有的囚犯和狱卒愿意以身护他，又是谁的手笔，即使这样也能把人杀了？
这是霸主皇国的天牢！
说没就没了。
他自以为的太平盛世都是假的？
虞渊明一瞬间看过去苍老了十岁，颤颤巍巍道：“查出来是什么人做的吗？”
一名武将上前应话，吞吞吐吐：“两波，一波东边的人，一波……”
“一波什么！”这个时候还不把话说痛快点！
“一波是皇国这边的杀手组织。”武将吞了一下口水，瞥见尸堆，跑到一旁吐了。
虞渊明心上受到重重一击，脸色煞白。
他的皇国在距离东边最远的地界，严令禁止蛮族踏入国境，东边的人打哪来的？
一个杀手组织，不管杀的是谁，在天牢行凶，等同于挑战皇权。
这两波人可能是一起的，也可能不是，但和东边必然脱不开关系，由此可见，帝言殇对于蛮族的威胁有多大。
他真的是亲手拆了自己的大门板！
“那些人都抓到了吗？”虞渊明忽然想到了什么。
吐得脸色发白的武将回道：“巡逻队伍第一时间将这里包围了，那些活下来的人全都自我了断了……”
武将本以为虞渊明会发怒，却见虞渊明显出了喜色：“帝言殇没有死，马上派人过来将他抬到宫里治疗！”
武将闻言怔了怔，随即道：“是！”
虞渊明双眸锐利的扫过在场每一位，众人会意，俯首表态。
帝言殇没死，一可以保住他的皇威，二可以震慑蛮族。
当然，这事瞒不了多久，差不多时候把他判个死刑，斩了。
意义可就大不相同了。
再利用这个时间差，悄悄扶持帝言殇的弟弟坐稳王位，这件事儿就可以圆满翻篇了。
虞渊明拂去额头上的汗水，眼神阴鸷，冷冷笑了一声，今日之事，全当是个提醒，绝不会有第二次！
天牢外，瞥见虞渊明安排人将帝言殇急匆匆抬走，暗处的人眸光沉了沉。
……
皇太子私宅。
初冬的雪，细碎小巧，像一个顽皮的精灵，不等仔细端详就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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