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子清约了徐歧贞,在一家咖啡店见到了她。
徐歧贞穿着一件黑色薄外套,蓬松的头发披散着,略微凌乱,却有种病态苍白的柔弱美。
她是很好看的。
颜子清见惯了南洋女孩子小麦色的肌肤,对徐歧贞这种如玉般的白皙很欣赏,虽然知道她白得不太正常。
“......徐小姐,你年纪还小,将来你就会明白,父母比你见过的世面更多。他们判定你哥哥是自杀,你应该相信他们。”颜子清道。
徐歧贞眼皮微抬。
她把头发撩到了耳后,露出小小耳垂,声音很轻:“多谢您的好意。咱们先谈谈条件。”
颜子清看着她,问:“你平时能控制住自己的悲伤吗?”
徐歧贞点点头:“像现在这样?”
颜子清觉得她现在这样也不错,挺稳重的。
于是,他们俩谈了谈家庭教师的教育事项,以及颜家给徐歧贞的聘金。
“徐小姐,节哀顺变。”颜子清最后道,“我也曾经痛失家人,比你更惨,我家里就剩下我和我父亲。
一开始痛彻心扉,而后会有一段时间难以置信,但总归会接受现实。悲伤是有尽头的,别担心,会过去的。”
徐歧贞没有理他。
她上了汽车,才回味颜子清那番话,露出了刻薄的冷笑。
“虚伪!”她想。
如果他真的关心她的悲伤,就会把名单给她,而不是提出条件,让她教会他的孩子们一千个字和弹一小段钢琴。
对于旁人的悲伤,绝大多数的人隔岸观火,看个热闹,还非要说什么我能理解你的伤痛。
简直是虚伪透了。
颜子清回到家,发现顾轻舟又来了。
颜恺这病,虽然一直是吃药,顾轻舟还是决定每隔五天复诊一次。
“他最近仍有点挤眉弄眼,躁动不安。”顾轻舟道,“药效尚未大见,但愿过完年能少一点。”
颜子清说:“慢慢来。我都不着急,你急什么?”
顾轻舟笑笑。
颜子清则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点为难问顾轻舟:“你们跟徐小姐,没什么仇怨吧?”
“哪个......哦,徐小姐。”顾轻舟恍惚没想起是谁。
颜子清见状,心就放下了。
如果有仇怨,不会猛然提起还记不住她的。
“......我阿哥跟徐小姐是和平分手,两个人说妥的。我对徐小姐自然没什么误会,徐小姐也是个恩怨分明的。”顾轻舟道。
说罢,她又问颜子清:“怎么提到了徐小姐?”
颜子清就说了实情。
他决定放下对家教的成见,请个人来认真教导他的孩子。
徐歧贞虽然暂时有点悲切的情绪,可她擅长自控,至少不会在人前失态。
“我听人说过,她为人成熟有度,平时很热心,会照顾很多人,而且做事滴水不漏,是个八面玲珑的。
人品这方面不错,她的学问也比一般家庭教师高太多,故而我就高薪聘请了她。”颜子清道。
顾轻舟的眸光,明明是很柔软从颜子清脸上滑过,颜子清却愣是感受到了她的尖锐。
“你勒索她了?”顾轻舟直接问。
“怎么叫勒索?”颜子清笑道,“她有所求,我趁机提出要求,这是合理的交换。”
“并不合理,那是不平等的交换。任何建立在不平等上的,都是勒索。”顾轻舟说。
颜子清无所谓摊摊手:“那就算是吧。”
“还是因为徐培的事?”
“嗯。”颜子清点头。
顾轻舟就叹了口气。
她最近听到很多人说起徐培:她自己的小姑子司琼枝、阮燕峰,以及徐歧贞。
他们都不相信徐培是自杀。
“怎么了?”颜子清问。
“昨天阮燕峰去找了我,想让我通过护卫司署的关系,拿到徐培的遗书全文,以及把徐培案的全部资料都给他。”顾轻舟道,“我自己也感觉.......”
“感觉什么?”颜子清追问。
“徐培的死,不简单,可能有其他的事搅合在里面。”顾轻舟道。
颜子清立马蹙眉:“你可别吓我。”
顾轻舟不解看着他。
颜子清道:“他去世的那个仓库,是我手下的人管着,他又交给他手下的小弟打理。
可说到底,那仓库是我的。万一闹大了,把我搭进去,岂不是我自找没趣?轻舟,我们家一旦搭进去,那可是会损害警察局的威信。
这些年,我们和护卫司署和平相处,我们也不想打护卫司署的脸。老头子知道了,又要骂我。”
护卫司署是华民的权力机构。
颜家做的事,跟总督府的律法冲突很严重,所以颜家早已打点妥当了。
非要拿到明面上来说,就是让护卫司署的警察局睁只眼、闭只眼。
民众又不傻。
警察局在颜家的事上束手无策,民众看在眼里是什么感受?
第一是觉得警察局无能,对他们失去信心,第二是觉得颜家太嚣张,会给颜家招来记恨。
所以,颜子清做事,尽可能不留把柄。
“我会小心处理。”顾轻舟道,“徐家长辈死咬不放,其实并不是好事。越是藏起来,孩子们的猜测就越多。”
颜子清点点头。
他们正在说话,就听到佣人说有客来了。
一位身材窈窕的女人,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进了院子。
她是一口闽南语,顾轻舟没听懂。
颜子清也转而说了土话,跟那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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