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江彦丞那句话,所有声音都消失不见。
电话里二姐夫说了什么也不再重要,谭璇缓缓抬起头,盯着江彦丞,她和平时一样仰着头看他,说话声音却比刚才更抖,她笑了一声,问:“你说什么?”
上一次,去年的七月,某一天,陆翊忽然发来消息,直白的几个字,清晰到刺目,陆翊在短信里写:“年年,我们分手吧。”
不是用说的,是用写的,她好几年的感情,一个短消息就给了交代。
尔后,她不依不饶地讨了那么多的说法,可所有的一切早在陆翊发那条短信过来时已经有了定论——“年年,我们分手吧。”
刚才,她似乎听见江彦丞说,谭璇,我们分手吧。
江彦丞直呼她的名字,他的双手正握着她的手和肩膀,她的手机到了他的手里,是挂断还是继续连线中都已经不再重要。
江彦丞的目光望进她的眼里,他的脸上甚至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他听见她的问题,又如她所愿重复了一遍:“谭璇,我们分手吧。”
谭璇的脑子已经空了,她就那么直直地望着江彦丞的眼睛,听着他温柔地说话,她的心比刚才看到照片、听到江彦丞所有不堪的过去还要剧痛,这一次,她没有听错。
江彦丞真的说,分手吧。
没有谁是爱情里永远的胜者,没有人敢说,她是天之骄女,所以所有人都要爱着她捧着她,没有人敢确定,她一生能被人好好安放,没有任何法律条文规定,结了婚就必须在一起一辈子。
谭璇有点想笑,看看吧,司思,我又被甩了。也许真是眼瞎,一个一个看中的男人,通通给了她这样的结尾,毫无预兆。
谭璇清醒得很快,她刚才靠在洗手池上,现在想站直了,脚下高跟鞋一崴,她忙抠住了冰冷的洗脸台,与此同时,江彦丞俯身搂住她:“宝宝!”
他的语气还是和之前一样紧张、不安,怕她跌了、摔了。
怎么现在每一个要分手的男人,都特么这么遵守着分手的礼仪,不歇斯底里,和和气气待她如初,衬托得她的一言一行像极了泼妇。
谭璇站稳了,也没推开江彦丞,仰头盯着江彦丞的眼睛,她的双眸里是隐忍许久的泪,积聚着,一滴都没有落,她看着江彦丞笑:“分手了,就别再叫宝宝了,怪恶心的,小江总你说呢?”
分手以后,她不再有年年岁岁的爱人,也不再是谁的心肝宝贝,这点自觉,还是有的。
江彦丞抿着唇,没说话,只看着她。
谭璇的喉咙哽了一下,还是维持着表面的笑:“江彦丞,第三遍,你说出来,我们就签字离婚。明天上午九点,我保证一秒都不会迟到。”
感谢前任,感谢将要失去的现任,教会她分手的礼仪,不出恶言,好聚好散。
然而,江彦丞看着她——
他迟迟没有开口说第三遍。
“你说啊!第三遍!说出来!让我死个痛快!”谭璇等了很久,没等到江彦丞说话,她的耐心终于用尽,所谓的礼仪和风度也耗得差不多了,她一把把江彦丞推开。
“咝——”因为反作用力,谭璇的腰被撞到了洗脸池上,她疼得捂着腰歪在了一边,又不慎踩到了裙摆。
笑话,分手能遵守礼仪?遵守所谓的基本法?她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这样的规矩!分一次要闹,分两次也要闹,五年和三个月都好,她被判了死刑,便等着那刀利落砍下。
“宝宝……”江彦丞上去抱她。
谭璇挣不脱他的控制,终于哭了出来:“江彦丞,我不要你了!是我不要你!你本有机会解释,我说过会听你解释,你憋到现在,不得不说,你跟我提分手?要是你什么都没做,何必藏着掖着?你在国外过的什么日子,放纵糜-烂,你说了便是,非得等人把枪抵在你的脑门子上,你才肯承认?松手!别再碰我!”
江彦丞不放手,他紧紧地将谭璇扣在怀中,又怕伤了她的腰,再出声嗓子已经哑得不行,他说:“宝宝,我不是江彦丞。”
谭璇:“……什么?”
江彦丞的唇贴着谭璇的耳根,这是她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怀抱,可江彦丞的话却如此陌生,他说,我不是江彦丞。
什么意思?
江彦丞居然还笑得出来,他抵着她的耳根说:“宝宝,别人怎么想,老公根本不在乎,枪抵在头上这种事,老公早有经验。但是我家宝宝哭了,不相信老公了,老公怕得要死,老公最怕谭宝宝说,分手吧,离婚吧,不要你了,滚开吧,你这个恶心肮脏的人……”
江彦丞的声音特别轻,轻到只有谭璇听得见,她在巨大的惊愕和匪夷所思中安定了下来,又或者是江彦丞的怀抱让她镇定,她一声不吭、一动不动地听他继续往下说。
“宝宝,所有我承诺的、我对你说过的,都是真的,别嫌老公脏,老公从头到尾只有过你一个人。和你的第一次,就是我的第一次。和你的婚姻,也是我的第一次婚姻。我刚才在宴会厅里说,所有过往不必受外人盘问,只可对至爱言说,宝宝,老公没有什么不能对你说的。”江彦丞笑了笑,他的呼吸很沉,显然情绪也不稳,但他太能克制,绝不会让自己倒下。
他顿了顿,接着说:“宝宝,在我进来洗手间之前,你是不是已经有了所谓的证据,证明我在国外的恶心放荡?老公待会儿再给你一些资料,视频、照片都有,假如你看完,考虑清楚,还是想跟老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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