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凤官略有点醉,便斜倚着她身边的沙发,用手松了松衣服领口。
“你怎么会这么想?”
溪草直切关键。
“你是第一个发现胡金瑜和姜萱关系不正常的,你也知道胡金瑜私藏姜萱的事,胡金瑜闹出丑闻对谁最有利,不言而喻,而你这几日频繁和胡家二房来往。”
她顿了顿,突然有点心痛。
“凤哥,你一直对政治不感兴趣,这一次,你真的准备参与其中吗?”
梅凤官沉默了一下,模糊地笑了。
“溪草,从前我的理想,就是你,如今,我已经失去了这个理想。”
他目光一沉。
“所以,我只能做我原本该做的事。”
既然失去了爱情,那他起码要保住亲情,他是总统的独子,注定该是一个政客,才能履行孝道,让父亲安心。
溪草知道,他们立场相悖,若说妄图劝他和自己的父亲反目,连她自己也觉得可笑。
再多的话,也是徒劳,溪草没有再继续和他交谈下去。
“明天早上,我会搬走,你多保重。”
溪草扶着沙发站起来。
她心中充满苦涩,不过谢洛白,应该是挺高兴的。
梅凤官一双朦胧醉目,蓦然收缩,他下意识转身想要拉住她,可伸出的手最终只是对着她的背影虚抓一把,便收了回来。
她是对的,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该分道扬镳,他们此后不说是敌人,也不合适继续住在一起。
天光微亮,溪草已经收拾妥当,她没多少行李,一只皮箱足矣,小四很轻松就提了起来,离开的时候,展若男正好下楼,于是她微笑和她告别。
“我决定搬过去住,这些时日,多有打扰。”
“你要走?”
展若男惊讶无比,这个叫元煊魂牵梦绕的女人,终于要走出他们的生活,她本该高兴,可都首先想到的是,元煊恐怕承受不了,她立刻上楼去拍他的门。
“元煊,元煊,你快起来,溪草要走了!”
半晌之后,梅凤官才来开门,他穿着薄绸睡衣,漂亮的锁骨若隐若现,一向爽朗的展若男竟有几分局促,别开了脸。
“我知道了。”
梅凤官淡淡道,这让展若男有点懵,她以为他是没有睡醒。
“我是说,溪草她要搬走,你……不去挽留她吗?”
梅凤官摇头,他眼下有几分青痕,显然没有睡好,可神色却是无比平静。
“若男,换了衣服,我们出去吃个早茶。”
溪草回到花园洋房,吃穿用度,一切都是现成的,谢洛白早已替她备好。
胡家出了这样大的丑闻,自是无以沸腾,胡老太太怒不可遏。
“你教女无方,养了这样败坏门风的东西,不赶出去,是想让胡家这辈子都抬不起头吗?”
从前,胡炎钊多少都会护着唯一的女儿,可近来他们父女在政见上屡屡不和,军中又流出胡金瑜谋权篡位的传言,胡炎钊虽不大信,可听多了,联想胡金瑜的忤逆,心中少不得也埋下了几分怀疑。
这下倒好,姜萱的事一出,让深埋地底的火山一瞬喷发,胡炎钊作为男人和父亲的脸面全都丢尽了,胡金瑜夺位的动机也有了。
胡炎钊满世界搜寻胡金瑜,要家法处置她,甚至首次打了为女儿说话的妻子,和二房勾结的几个将领马上跳出来,支持胡炎钊革除胡金瑜在军中的职务,而胡金瑜的簇拥者也不会轻易让他们得逞,一样拍桌而起,双方僵持不下,终于动了手。
一时间,奉川乱了起来,而溪草派去猎场给谢洛白和胡金瑜报信的人却迟迟未归。
偏在这个时候,成田健司逼迫儿子成田宁次和未婚妻结婚,却在二人举行婚礼的前一天,在漠城遭到暗杀,成田健司当场毙命。
日方调查后称,此次刺杀乃东北军方所为,于是正式发表宣战声明,第二日便对离大宁府最近的广埠县开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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