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阶妃嫔不敢出声,向贤妃却丝毫不怕高贵妃,反而脆声一笑。
“呦,这位是谁,怎么瞧着有几分像贵妃姐姐?”
容嫔附声道:“贤妃姐姐许是看岔了吧,贵妃姐姐宠冠后宫,陛下哪里舍得让贵妃姐姐跪在门口?”
两人一唱一和,眉飞色舞。
不少妃嫔们都是掩唇而笑。
高贵妃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深吸了口气,心里面一直在告诫自己要冷静。
她与贤妃一直合不来,如今难得有个可以羞辱她的好时机,贤妃又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机会。
见高贵妃脸色越不好,贤妃心中就越痛快。
贤妃无法忘记,天子每回去她宫里面看她,高贵妃都要半路将天子拦下,到最后天子去了高贵妃的宫里。
甚至,在贤妃的七公主病危之时,若不是高贵妃以六公主身体不适将天子请过去,七公主何以临死都没见到她的父皇一眼。
向贤妃看着高贵妃,脸上再没有往日里的温柔浅笑,只有深深的恨意。
不知道是谁向天子检举揭发的,若是让她知道了,她定然要亲自筹备一份大礼送过去。
宫门口发生的一切,天子自然也都知情。
只是他正在气头上,竟然也没有像从前那样出面维护高贵妃。
天子望着案头堆积着的高高的奏折,对前来禀报外面情况的小黄门的话充耳不闻。
小黄门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还是房德喜走过来,对他使了个眼神,小黄门才退了下去。
房德喜的目光在天子面前的奏章上一扫,又恭谨的问道:“陛下,这奏折上所写,不一定全部是真相。就这样冤枉了贵妃娘娘和二皇子殿下,是不是对他们太过不公。”
天子却没有丝毫动容,而是拿过奏折,从头至尾又读了一遍。
越看到最后,越觉得愤怒,忽然便将奏章砸向房德喜脸上。“到这个时候你还在为他们母子说话,你到底拿了他们多少好处?”
房德喜大骇,忙跪了下来,扇着自己嘴巴子。
“奴才冤枉哪,奴才一心只为侍奉陛下,对陛下从未有二心。奴才只是见陛下烦忧,想着为陛下排忧解难。”
天子心里面越发烦躁,“行了行了,朕不过说你两句,你倒演起来了,滚下去吧。”
房德喜背地里的小手段天子不是全然不知,只是这些年他习惯了房德喜的伺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只要房德喜不背叛自己,去讨好哪个妃嫔又有什么关系?况且还是他最宠的高贵妃。
房德喜战战兢兢退下。
天子起身,将奏章拾起来。
望着上面银钩铁划般的字迹不由出神。
这封奏章出现得时机太巧。
正好在审查废怀王,便有人去大理寺击鼓鸣冤。
随后大理寺判寺、刑部尚书两人一同进宫,面呈奏章。
其中陈述这些年悬黎司的所作所为。
私设刑狱、严刑逼供犯人,这些都不足以让他震怒。真正让天子大发雷霆的,是悬黎司竟然受命于高贵妃,所处死的许多人,竟然是高家授意的,只因为那些人与高家政见不同。
如果说房德喜向高贵妃投诚,天子还能忍受,毕竟他只是一个宦臣,本就是趋利避害的。但是悬黎司不同,悬黎司直接听他命令、为他办事。可以说,悬黎司是天子手中的一把刀。然而这把锋利的刀,却被别人握在了手里。
天子不由开始担心,那个人会不会握着他的刀,狠狠的捅向他。
奏折中最后一条是说废怀王无谋逆之心,所谓的证据也全是悬黎司伪造的。
废怀王与楚绍鸣的师父多有龃龉,楚绍鸣栽赃嫁祸是因为想替他师父除去废怀王。
这个理由,无疑是漏洞十足的。
楚绍鸣的师父死去多年,为何楚绍鸣要等到现在才对废怀王下手?
除掉废怀王,是天子授意悬黎司的。
只是,天子之所以秘密授意悬黎司,就是因为不想让这件事为人所知。
因此只能下令将废怀王继续关回深巷。
并且因为此事,早已被人遗忘的废怀王在京里面引起轩然大波,天子要想除掉废怀王,恐怕要招人注意了。
算他走运,这一次竟然相安无事。
天子感觉到,似乎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他也让人去查了。
那几个击鼓鸣冤的,当真是冤死于悬黎司的臣子的家属,然而不管怎么追问,他们都咬定是自己想讨公道,而非有人授意的。
悬黎司除去的许多臣子,的确是无辜的,只因为与高家作对的缘故,便被楚绍鸣判以死罪。
所谓的废怀王谋反的证物,是楚绍鸣的同僚娄人杰亲自证明,那是楚绍鸣差人伪造的。
天子握紧拳头,狠狠一锤桌案。
楚绍鸣所犯下的罪名,足以他死几次。
然而为了保全高贵妃与二皇子,天子只公布了其中几条。
天子紧紧闭着眼睛,将这件事从头至尾在脑海中梳理了一遍,渐渐有些气息不匀。
高贵妃跪了一下午了,承乾宫依旧大门紧闭。
正是酷夏,高贵妃流了满身的汗,粘在身上,被风一吹,浑身又发冷。
她的身体摇摇晃晃,若不是有嬷嬷扶着她,她就要栽倒了。
嬷嬷握住她的臂膀,想让高贵妃靠着她的肩膀。
高贵妃强自忍下来。
她相信,天子不会对她这样漠然绝情的。
这里到处都有天子的耳目,天子看到她这副柔弱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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