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绍鸣看得出来,萧玄目光中的笑意已经和先前不一样。
他来不及多想,便见梁绶带来的侍卫们已经麻利的动作了起来。
四处的门窗都已经贴上封条,堂内所有围观的人都是面露惶恐,躲避着这些高大威猛的侍卫们。
楚绍鸣森然冷笑,“梁大人这是何意?仅凭一张纸就敢查封悬黎司上下吗?”
梁绶看着楚绍鸣,摸了一把胡须,慢悠悠说道:“楚少司不要急,天子的圣旨随后就到。”
他一向看不惯楚绍鸣。
此人年纪轻轻,却心机深沉,手段毒辣,不知有多少忠良惨死于此人手中。
如今见到此人失势,简直忍不住抚掌叫好。
不过梁绶为官多年,早已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因此看上去仍旧一副恬淡的模样。
楚绍鸣见他神色自若,心里面越发没底。
萧玄伸了个懒腰,打着呵欠说道:“梁大人,大热的天,这里本王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请问本王可以回去了吧?”
梁绶道:“小王爷屈尊停留一会儿,待会儿等下官问您几个问题,您再回去。”
萧玄打着扇子,靠在椅背上,口中嘟囔着“热死了、热死了”,然而脸上依旧是笑吟吟的。
这个小王爷的脾性,梁绶也是见识过的,他就像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童,只要好好哄着他,他自然不会与你为难。
虽然顽劣跋扈,但是他从不仗势欺人,也从未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比那些道貌岸然之辈不知强上多少倍。
楚绍鸣自然不会任由旁人查封了自己的地盘,当下便上前走出几步。
可是还没等他开口,外面又传来纷纷踏踏的脚步声。
为首之人,身板清瘦,身穿尨服,须发半白。
“圣旨在此,悬黎司上下,还不跪下接旨?”那人手中托着的,正是明黄的圣旨。
只听他的声音尖利刺耳,原来是一个阉人。
楚绍鸣领着悬黎司上下跪倒在地。
萧玄朝楚绍鸣背影看了一眼,也跪了下来,眼睛盯着地砖。
“奉天子令,悬黎司少掌司楚绍鸣,对朕的旨意阳奉阴违,于悬黎司内私设刑堂,迫害忠良,致使无辜之人命丧黄泉。朕心寒至极,着令人查抄悬黎司,将楚绍鸣关押下狱,留候问审。任何人不得为其求情。钦此——”
那阉人将圣旨一合,而后看向楚绍鸣。“楚少司,陛下的圣旨在此,你还有什么话想让杂家带给陛下?”
楚绍鸣在天子面前一向很得脸面,却弄不明白,为什么天子此番说翻脸就翻脸?
虽然大周只有刑部与大理寺才能设刑堂,但是悬黎司设刑罚,并非什么秘密。这点天子也是默许的,为什么现在却突然小题大做起来?
迫害忠良?楚绍鸣深知,悬黎司所杀的每一条性命,都是天子授意的。
绝对还有其他的原因,只是天子没有明面上说出来。
分明已经酷热的天,但是楚绍鸣跪在冰冷的地砖上,只觉得寒气一阵阵的从膝头往血肉里钻,沿着四肢百骸,那股寒气仿佛进入了心脏深处,让他的心都跟着一阵一阵的颤动。
“楚少司,接旨吧。”那阉人拉长声音,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楚绍鸣,脸上是幸灾乐祸的笑容。
楚绍鸣沉默一会儿,终于俯身一拜。
“微臣,接旨。”
“这样才对嘛,天子的旨意不可违抗,天子的威严更是容不得人挑衅,楚少司当悬黎司掌司这么多年,不会早已经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吧?”
楚绍鸣没有说话。
梁绶却是冷冷一笑。
楚绍鸣不到三旬,却早早掌管了悬黎司。
从前他师父还在的时候,众人都称呼楚绍鸣为少掌司,直到楚绍鸣的师父去世,悬黎司交到他手中。虽然楚绍鸣那时候是名正言顺的掌司,但是他那时尚且不到十六岁,因着他年纪尚小,众人依旧称呼他为少掌司。
许多年过去了,这个称呼一直没有改变。
楚绍鸣年纪轻轻就是悬黎司的少掌司,又得到天子的信任,可以说日后必然会前途无量。
偏偏出了这茬子事。
那宦官手一抬,后面有两个侍卫走上来,其中一人手中拿着手铐。
“楚少司身手高强,杂家怕楚少司跑了,回去不好向陛下交代,就委屈楚少司了。”宦官笑着满脸褶子。
楚绍鸣看着那亮锃锃的手铐,接触到自己肌肤时冰冷如蛇的触感,这一切都在提示自己,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境。
楚绍鸣自然不会反抗,由着侍卫给自己戴上镣铐。
宦官眼中精光闪过,带着阴谋得逞的算计。
他走到楚绍鸣跟前,贴着楚绍鸣的耳朵,小声说道:“楚少司没想到也能有今时今日的下场吧?”
楚绍鸣抬头看着他,“你别得意,这件事未必没有转圜的余地。我犯下的错,未必就是死罪。等本官洗刷了冤屈,单看你还怎么猖狂。”
宦官讥笑一声,露出满口惨白的牙。
“楚少司这样威胁杂家,杂家还怎么敢任由楚少司脱罪。万一楚少司出来第一个对付的就是杂家,杂家不像楚少司那样,视生死为无物。杂家还想再多活二十年。”
宦官尖声尖气的说道,说完趾高气昂的踏出数步,对几个带过来的侍卫说道:“好生照顾楚少司,可别让楚少司瘦了或者病了。”
侍卫们齐声应“是。”
有人要过来架着楚绍鸣,楚绍鸣自然不愿意让他们触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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