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见我哭,季存笑得有点牵强,不知道是在强撑面子还是什么的,“你这个眼泪夸张了啊,说来就来……”
我狠狠擦了一把脸,随后将手指放到水龙头下面冲洗,季存啧了一声,过来抽开一边的柜子,凭空丢给我一个创可贴。
我伸手正好抓在了掌心。
季存说,“贴上再给我做饭,不然我怕被污染。”
我哦了一声,季存又看我几眼,没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他进去房间洗澡,淋浴喷头的水量开到了最大,热水哗哗的落下来,季存浑身被打湿站立,那些水珠顺着他的脸往下,淌过下巴,他仰起脖子,水便从喉结落下。
季存站在那里沉默了好久,才记起来要挤沐浴乳。
而此时此刻,我在外面切菜,随后将东西都一锅炖了丢进锅里翻炒,最后将切成块的鸡肉也都倒进去,等到季存洗好澡出来,我刚刚做完一盘大锅炖,端出来放在了客厅桌子上。
季存拿毛巾擦着头发,随后问我,“这做的什么?鸡公煲?”
我说,“高抬我了,我就是把食材都倒进去炒了一下。”
季存拿着筷子的手举到一半停住了,随后他呵呵两声,“什么人做什么人菜。”
意思是说我随便吗?
这种小打小闹程度我已经可以自然接受了,毫无反应地嗯了一声,我道,“明天我喊你起床,先睡了。”
季存没说话,我便自顾自进了卧室睡觉,刚躺下,钟让打来了电话。
最近……他找我的次数有点频繁。
我下意识在心里感慨了一句,接通后那边冰冷的声音传来——“你今天在季存身边?”
我一直觉得像他这样好听声音的男人,应该也有一张相当好看的面孔,事实上虽然的确是这样,可是钟让那张脸,却令我觉得恐怖。
我想着他现在脸上挂满冷笑的样子,下意识抓紧了手机,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怎么了?”
“今天直播,我看见你最后护送季存上车了。”
钟让说话向来直白,“这么快和季存暗度陈仓了?商绾,看不出来啊。”
我心里一颤,看着天花板,两眼无神,“是我给季存在打工。”
对面呼吸停顿了一下。
我破罐子破摔地笑了笑,“我没钱了,走投无路了。所以只能给季存打工。”
钟让在对面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他坐在家中,金碧辉煌的装修如同置身欧洲皇宫,可是此时此刻,男人的眉眼里一片冷漠,“给季存打工?商绾,你给季存睡几次不就好了吗?就能拿到钱了。”
我笑得眼泪差点出来,“我给你睡的次数也不少了,到手才多少钱而已?”
钟让捏紧了红酒杯,那力道似乎能把玻璃捏碎,随后他低沉道,“商绾……你真以为我查不到你要那么多钱是为了干什么吗?”
我瞳仁缩了缩,本能让我不想听下去。
不……
“我查到那个账户来源了,你真的很聪明,给一个死掉了的人打钱。”
钟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愉悦,“怎么,丧家之犬还想要东山再起?商绾,你们商家已经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卷土重来了,有我钟让在一天,哪怕这条命豁出去,我都不会让你有机会回到这个圈子里!”
这话轻而易举就将我胸腔刺穿,我一直觉得语言这种东西,是最看不见的却最伤人的利器,我攥紧了被子,“你恨我?”
“你们商家抵得上陆曼的清白吗?”钟让问了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商绾,两年前给陆曼下药还找一群人lun jian,你现在这个地步,就是报应!”
报应!
我呆呆地看着头顶上方,只觉得视线天旋地转。
是啊……陆曼是谁?是这海城的千金名媛,是钟让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是他放在心尖上疼的人。
我呢?
我只不过在高中时期对钟让一见钟情,从此喋喋不休纠缠了他到现在的一只苍蝇而已。
钟让在对面出声威胁我,“你那个账户以及被我冻结了,商绾,别想耍什么小聪明,勾搭上季存也好,找王全也好。你要是乖一点,你弟弟还能活着出监狱。要是再尝试从我眼皮底下做小动作,我让你弟弟这辈子都出不来!”
“魔鬼!”
我声嘶力竭地吼了一句,眼眶已是猩红。
两年前商家倒台到现在,我已经吃够了尘世间的苦头。
差不多……也该放过我了吧。
对面挂了电话,我无力地松开手机。
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
这种念头,早就已经不止一次地……从我脑海里划过去了啊……
我猛地咬住牙齿,眼里溢出崩溃的思绪。
不能死,不能死……
我摊开手看着自己的手掌,视线往下落在手腕处触目惊心斑驳疮痍的疤痕上。想起这两年多少个无人深夜里我痛哭流泪举起刀,鲜血伴随着眼泪,带着那些走投无路的情绪从身体里溢出,我才能得到些许解脱。
恨……恨钟让,恨自己不争气……还爱着钟让。
我要怎么做……可以,不爱他。
我翻身用手拉开旁白的床头柜,随后翻出米氮平来一整粒吞下,一个月前我的医生嘱咐我说,现在只需要吃半粒就够了。
可是我……已经无法承受下去了。
狠狠灌了一口放在一边的白开水,我缩进被子里,药效来得很快,吞噬我整个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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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钟让啊!好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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