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所有的画卷都又卷起来收拾好以后,他难以忍受地趴在书桌上低低地痛哭起来,说起来,这是至苏婉平去世以后,他第一次这样伤心的哭泣。
男人的难过从来都不像女人那般地号啕大哭,他哭的很压抑但也很专注,专注到就连蒋倩南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他都未曾发觉。
“景洪!”蒋倩南拍着他宽厚的脊背,声音里也带着哽咽,因为在她刚刚进来这个房间里的那一瞬间,她就猜到了这是苏婉平的房间。
她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但真的除却苏婉平当时在手术室内那次以后,第一次地见他痛哭成这样子,她想,他一定是痛到了极致,所以才会这样地放任自己坐在这里哭。
“景洪!”她又柔声唤了他一声,想到可能是刚刚唤他那一声的时候他就已经听见了,不过是碍于男人面子的问题不好意思抬头,她似有似无有叹息一声,然后放下手里的拐杖,将自己的身体的重量全靠在书桌上,做好这一切以后,她才满眼爱怜地将还趴在桌子上抽动着肩膀的男人一把拥进了自己的怀抱里。
男人并没有抗拒,蒋倩南知道他是清醒着的,也知道他是真的很想发泄,就摸了摸他的头说,“想哭就大声地哭出来,现在只有我在这里,没什么好忍的,嗯?”
最后一个字被她特意地拉长了尾音,极有耐心哄一个孩子的口吻。
傅景洪没有说话,只还是低低的哭着。
偌大又宽敞的卧室里,他的哭声显得那么凄凉又无助,平白地给空气中都沾染了许许多多悲伤的气氛。
知道自己如果这时候也跟着他哭的话,他心里的难过又会加重太多,蒋倩南一直紧咬着唇瓣让自己忍耐着,可饶是如此,最后她的眼泪还是一颗接着一颗地从眼眶里滚落了下来。
苏婉平于她,也是心里莫大的痛啊。
……
俩个人就这样以一个很奇怪的姿势过了差不多有十几分钟以后,情绪才慢慢地平复下来,而这时蒋倩南上身穿的浅灰色的毛衣小肚子那里已经被男人的眼泪浸湿了一大块!
调整好情绪以后,傅景洪姿态有些狼狈地从椅子上起身,眼神没怎么往她身上落地将她扶到他刚刚坐过的椅子那里,然后背过他胡乱地抹了把脸。
他开口说话的时候鼻音很重,嗓音也沙的厉害,“肚子饿不饿?”
蒋倩南摇摇头,抬眸的同时素手将他宽厚的手掌紧紧地握住,“怎么没有多睡一会?”
“……”傅景洪没有说话,过了那么一会儿以后,他在她的身边蹲下来,眸眼很温柔,但里面的悲痛之色也很严重,他苦笑了下以后,才耷下眼皮对她说,“刚刚梦到了我妈,她可能是知道我们在一起了,特意地来梦里看看我,问问我好不好,开不开心,可惜的是还没等我回答她,她就不见了!”
平静没有什么起伏的语气,却是听得蒋倩南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差一点地跌落下来,她吸吸鼻子看他,“你是不是想她了?”
傅景洪的头又往下垂了垂,闭眼说出了一个事实,“她不会再回来了!”
停了两秒钟以后,他又说,“以前她还在的时候,我从来都不知道想念亲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我也不知道无父又无母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现在他们都不在了,我忽然地就觉得其实我什么也没有,京都傅小爷又怎样?有权有势又怎样?不还是只有我一个人在这世上?而我,也更能感受到……”他说到这里又哽住,凸起的喉结连着滚动了好几下以后,他才有勇气似地抬起头将视线落在她白皙的脸蛋上,“我更能感受到的是当年你在洛县孤苦无依一个人是怎么熬过那四个月的,倩倩,我对不起你太多了!”
之前他初接近她,非要等她爱上他以后再狠狠地报复她的时候,真的就是一个丝毫不知民间疾苦的富家少爷,虽然他年纪还不算大的时候就没有了父亲,但那时是苏婉平立刻地又为他顶起了一片天,故他的人生也并没有受到什么大的影响,所以那时,他从来也没往那些方面想过,他自以为是地想的是,他的父母连那样的钱都能贪,所以之前一定也是存了很多的小金库,虽然他们人是不在了,但他们的女儿生活待遇方面一定也差不了多少,何况是后来还被段家那样的家庭收养?
现在,他知道自己是彻头彻尾地错了,他也明白,原来没有了双亲,这世界上予你任何宝贵的东西,都没有了什么意义,最想最能引你为傲的人都已经去了,你的这些成就还要能谁看?
就更别说,他们都还活着的时候,你做了多少的让他们失望,难过的事?
而再反观蒋倩南,就先不说她那年只有十二岁那么大,就只单单说连他一个一米八七的大男人都难以承受住的伤痛,她一个那么柔弱的女孩子是如何支撑下去的,而又是在那样的流言蜚语里,她是怎么艰难地熬过那四个月的?
这些在他得知所有的一切都被郑启明抹去以后,他很多时候都不敢想起,因为只要一想到,他就觉得他五脏六腑里铺天盖地的都是痛。
他傅景洪啊,真的不愧别人早早地给他取了个傅qín_shòu的外号,他也真是担得起,那年,竟然就那样地毫无人性可言地去伤害了那么善良又一心一意要好好爱他和他过日子的女人!
他心里有愧,却不知道该怎么说!甚至最近脑子都已经乱到一度连该怎么做都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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