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握紧了手中茶盏。
没想起这事儿来的时候,还丝毫不觉得,一旦往这处想了,脑海里,秦鸾的模样越发清晰起来。
论五官,秦鸾显然是出众的。
饶是宫中不缺貌美女子,赵启也不得不说,秦鸾是其中佼佼。
那为何,他以前会觉得,秦鸾就是只灰扑扑的土鸡呢?
诚然,人靠衣装,一身道袍对姑娘家的修饰,定比不上漂亮、鲜艳的裙装,可是,人还是那个人,五官也依旧是这样的五官,不该如此差异巨大。
是他赵启没长眼睛吗?
是他只能看到一层表象,却看不到表象之后吗?
思及此处,赵启的心沉了下来。
不。
他不接受这个答案。
他宁愿相信,是他以前对秦鸾的偏见太深,以至于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哪怕在宫女们口中,听到了些夸赞秦鸾好相貌的话,他也嗤之以鼻、根本不信。
没错。
就是这样。
他承认自己偏见,但他不承认自己眼拙。
话又说回来,好不好看,与他也没有多少关系。
再好看的鸾鸟,又不是他的心头好,他是喜欢美人,但他不喜欢美人把他当垫脚石。
那门亲事,他从头至尾就不满意。
和他有没有认识晋舒儿无关,与秦鸾长得什么样,也无关。
理顺了这其中的思路,赵启心里稍稍舒坦了一些。
给自己添了一盏茶,他大口喝了,想到边上的晋舒儿,他转头过去。
不管怎么说,晋舒儿都是他的正妃。
母妃说过,女子怀孕时很艰难,性子也会变化。
“别和大肚婆过不去。”赵启在心中暗暗想着。
忍也就再忍一两个月,等生了孩子,大概就不会再这么折腾了。
“你……”赵启耐着性子,“腿还痛吗?我叫个手上知轻重的嬷嬷来给你按一按?”
回应他的,是晋舒儿泪眼婆娑的臭脸。
赵启:……
堂堂皇子,自小到大,就没被其他人甩过臭脸。
秦鸾那种叫面无表情。
赵源以前是爱念叨、一本正经。
还有那些马屁精,现在只是不拍马屁了,不敢在他跟前转悠了,哪里可能甩脸色?
便是父皇与母妃,气头上骂他、训他,那也是火气膨胀,而非,臭脸!
赵启被这脸色甩的一口气憋得慌。
想到母妃的话,他硬生生忍了下来,又问:“那让人打水来,给你净面?”
晋舒儿又横了赵启一眼。
赵启毛了。
从胳膊到背上,一路毛到了后脖颈。
无论再怎么记着母妃的交代,脾气上来了,也实在压不下去。
再说了,这能是他的错吗?
他都这么好言好语了!
分明就是晋舒儿在发疯!
真以为挺着大肚子,就能在宫里横着走了?
虽然,赵启根本不认为,娶秦鸾那样的高人批的“凤凰命”回来,对他能有多大的变化,母妃的蒙难与忠勤伯府的沉寂,也不是换个二皇子妃就能解决的,那些状况,与晋舒儿本人没有任何关系,但是、但是,晋舒儿这脾气是越来越……
他赵启确实不是什么本分、克己、端正的人。
这三个词,再添个迂腐,全用在赵源身上,那是半点错不了,但和他赵启,两路人,不相干。
可他是他,晋舒儿是晋舒儿。
他的底气来自于他的父皇,他是皇子,他生下来就比其他人金贵。
晋舒儿的底气呢?
是他赵启,还是肚子里那还不知道男女的皇孙?
前一个,外头去横一横也就算了,与他这底气横什么?
他敢跟父皇横吗?
他绝对不敢。
左耳进、右耳出?可以。
当面顶回去?他没蠢到那地步。
后一个,是,母凭子贵,但这宫中,金贵的永远是子。
如果连那个子都金贵不起来,他的母,越发没有影了。
反正,赵启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晋舒儿耍的这些脾气。
“我再问你一次,”赵启咬着牙,道,“要不要叫人进来伺候?”
晋舒儿眉头紧锁,抬眼看着赵启,想说什么,又忍住了,依然一言不发。
赵启心里的火,蹭蹭蹭往上窜。
母妃耳提面命的话,他再也顾不上了,当即一摔袖子,大步往外头走。
他才不对着这么张臭脸呢!
翁家兄弟出不来,其他人他看不上,那就一个人都别跟着,他自己去贵香楼吃吃喝喝去。
烤鱼好吃,不就得了?
缺了那群叽叽喳喳的货,还没人打搅他吃鱼呢!
等下点两条烤鱼,他吃一条,看一条,烤鱼还能不乐意?
不乐意,先把眼珠子挖出来吃了!
赵启走得大步流星,留下晋舒儿一人,瞪大眼睛,坐在榻子上,半晌回不过神来。
太怪了。
她在心里,反反复复地想,今日的殿下,太奇怪了。
成亲之后,日日相处着,晋舒儿慢慢发现,赵启的性格与她以前了解到的,并不完全相同。
或者说,以前相处的机会少,她看到的只是殿下性情的一部分。
那也是赵启,但不是完整的赵启。
真正的二殿下,性子更急、更冲动、也更火爆。
他不是一个很能忍的人。
晋舒儿在了解,也在适应,固然有失望,但她还是希望能过得好些。
只是,孕中的不舒服远超出她的想象,她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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