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亲设的赤衣卫,官服就是一身红,无论打哪儿过,都很显眼。
论官位品级,自然比不过大员,更不用说与他们这些有爵位在身的相提并论了。
偏偏,赤衣卫手握重权,指挥使林繁本身的爵位更能压住所有人……
想到秦家丫头“审问”宝簪的经过,都有林繁在一旁看着、听着,忠义伯就不吭声了。
被永宁侯阴阳怪气就阴阳怪气吧,总比这臭老头牛脾气上来了,把事情都嚷嚷开,还拉林繁来作证强。
让忠义伯松了一口气的是,林繁只顿足与众人拱手行了一礼,便带着手下人离开了。
忠义伯情绪上的一紧、一松,永宁侯全看在了眼里。
如此变化的缘故,他也知情。
阿鸾借着林繁的名头,把忠义伯逼到了必须做抉择的地步。
丑事一桩,理亏又心虚,知道闹大了落不得好。
话说回来,阿鸾能把握诀窍,利用好手中的线索关系,不战而屈人之兵,真不错!
想到自家有能耐的孙女,永宁侯心情大好,也懒得再戳忠义伯几句,慢慢悠悠往外走。
当初将阿鸾送去观中,真是明智之选。
不止养得身体康健,该学该会的也都没有拉下。
虽说,也有艰难之处,比如几年见不着面,家书也就寥寥几列,比如山上清苦,不及京城繁华,贵女们的闺中交友、趣事,阿鸾一样都没有参与过……
可是,长大是需要吃苦的。
将门的孩子要成长,不能光吃糖,甚至得多吃苦。
孩子们都在摔摔打打,做长辈的受点思念之愁,又能算得了什么?
仙姑把阿鸾教得,真不错!
从离家时的小不点,到归来时都比她祖母高了。
亭亭玉立,往后还不知道……
永宁侯顿住了脚步。
往后啊,那还真知道。
他回身看向宫殿,飞檐琉璃瓦,一眼望不到头。
顺妃娘娘所出的二殿下赵启。
一想到赵启,永宁侯满心的欢喜烟消云散。
他不喜欢这门亲事。
当初应下是迫于皇上想法,也有利用皇子身份替阿鸾压一压命格的私心,事到如今,毁是毁不了,但要说欢喜,也不可能。
不止永宁侯苦恼,秦鸾亦在琢磨着。
师父交代的两桩事,救人已得成效,退亲却还无从入手。
退亲,需得师出有名。
“钱儿,”秦鸾唤了声,“备墨。”
钱儿眼睛一亮。
先前,姑娘说过,画符一道,看各人造化,即便是日课,也得认真对待。
裁纸、洗笔、研墨,最后取墨落笔,心思全在里头,不该假他人之手。
这几日,姑娘退了一步,把备墨交给了钱儿。
并非是躲懒,而是让钱儿体会各种墨的不同,质地、香味、触感、浓薄,只有学透了,她才能知道如何挑选采买。
钱儿对这活儿兴致十足。
听见秦鸾吩咐,钱儿到了大案后头,麻溜做事:“姑娘今日画什么符?想用哪一种墨?”
“最寻常的就好,”秦鸾道,“不画符,我写张帖子。”
钱儿正从架子上取物,一听这话,看了眼刚取下来的一叠黄纸,又默默地放了回去。
写帖子,不能用这个。
要请来奇奇怪怪的东西,可怎么好。
秦鸾整理了思路,迅速写完、吹干,放入信封中,加盖火漆封口。
“送到定国公手中,”秦鸾说完,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是了,你若送去,难免打眼,你让阿青跑个腿,他们爷们好办事儿。若是阿青要禀哥哥,你就说,前回既让定国公做了见证,后续之事也得给人一个说法。”
钱儿接了信封,立刻便去寻阿青。
阿青欲言又止。
大姑娘给外男送信,他是不是得……
“姑娘知道你会有疑惑,”钱儿抬了抬下颚,将秦鸾的说法复述了一遍,“大公子那儿,你照实答就是了。”
阿青顿时脸上一红。
哎呀,这回复说法原该是他们公子去办的。
他们主仆疏忽了这“人情”,大姑娘与他们收拾摊子,他竟然胡思乱想,太不应该了。
“我会办好。”阿青道。
钱儿又道:“姑娘还交代,谨慎些,莫要打眼。”
“知道。”阿青点头。
再是为了救人,那天大公子也是绑别家丫鬟了,传开了总不好。
忠义伯府里头处理,求了个表面风平浪静,若在他们这里出了差池,传了些流言,那是平白添是非。
阿青出去前,禀了秦沣。
秦沣正对着木人桩练拳,闻言,一掌险些劈歪了。
他抹了下脸上的汗,道:“还是阿鸾想得周全。”
待人接物这一块,祖父说得对,他还差得远。
阿青没有去赤衣卫衙门,而是估摸着时辰,守在定国公府外,把信恰恰交到了散值回来的林繁手中。
林繁接了,看了眼信封上的署名,问:“秦大姑娘给的?”
“是,”阿青答道,“大姑娘说,上回请您做了见证,事情了结,也需给您一个回复。”
林繁颔首。
那日虽没有去忠义伯府听个后续,但最终结果,同在朝中,哪会不知晓。
以忠义伯的性格,不可能真蠢到御书房里真相大白。
忠义伯夫人出城养病,在林繁的预料之中。
林繁并不需要永宁侯府的回复,不过,秦鸾依礼数送来,他亦不会不收。
阿青交了信,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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