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儿病愈之后搬出了王府,这虽是宋稚的意思,逐月和苏峥倒也同意。
宋稚觉得阳儿留在王府,反倒容易成为旁人的把手。
她只瞧阳儿这样病一遭都心疼的厉害,更别提初兕了。
逐月虽说晚上依旧回家住着,可她放不下宋稚,白日依旧来王府伺候着。偶尔也会将阳儿带来与初兕一块儿玩。
阳儿病一好,浑身白白嫩嫩的泡泡肉就都回来了,两个孩子在一块,像两团白乎乎的年糕。
因着有孩子在,所以流星拿了一个大罩子将炭炉给围了起来,半点火星子也不叫孩子沾着。
屋里丫鬟婆子挤了一屋,还好屋子也大,不然的话真是要站到墙根边上去。
菱角从外头回来,带了街面上一包苏造的点心回来,一面吃一面揉碎了一个酥饼,撒在桌面上,叫大咕和小咕两只雀儿吃。
“什么新鲜吃食?也叫咱们吃一个。”流星见菱角窝在角落里美滋滋的吃着独食,便笑了一句。
“街面上买的玩意,我瞧着粗陋。”其实这糕饼的味倒是不错,只是菱角总不愿叫这府里头的人尝外头的东西,万一有个好歹,叫菱角怎么赔?
宋稚像是看穿了菱角的心思,从内室偏过头对着她笑道:“你都吃了快半包了,就算是有个什么好歹,也在你身上试过一遭了,就别小气了,拿来叫咱们吃些吧。”
菱角一想,觉得也是,便带着手里的点心包走了过来。
岂料两只雀儿见自己的食料走了,连忙扑扇着翅膀追着来了。简直比那几个小娃娃还要机灵几分。
众人看这滑稽景象,顿时笑声泛滥成一片。
屋子里热闹了一下午,人身上的暖气倒是比炭火还足一些。
天色在不知不觉中暗淡下来,逐月带了阳儿回家去,初兕和蛮儿乖巧的坐在软毯上瞧着茶芝给他们表演傀儡戏。
傀儡布偶是茶芝自己做的,她的父亲原是走街串巷耍傀儡戏的小贩,后来因母亲重病,才无可奈何的将她卖了换几包药钱,她自小耳濡目染,也学了一些把戏。
“哟,咱们哥儿脸上怎么红了?”邱婆子道。
她是专管炭火的婆子,一年也只有冬日见她多几回。
初兕虽听不懂茶芝口中的故事,可他看得清由她五指掌控的那个滑稽布偶,他正看得专心,才不会搭理那婆子的话。
流星正给两个孩子端来一碗温水,在这火气足的屋子里,最容易在不知不觉得的时候躁热起来。
她听到邱婆子的念叨,弯腰瞧了瞧初兕脸上的红痕,只细细一条,像一根淡色的红线。
流星疑心是指甲抓的,可蛮儿几乎没有指甲,大人对待初兕更是小心翼翼。
为着不叫初兕自己伤了自己,所以乳母总会在他熟睡的时候,用一把特制的小剪子剪去他过长的指甲。所以也不可能是他自己弄伤的自己。
“定是逐月的儿子不当心,我瞧着他的指甲就有儿脸上东摸摸西蹭蹭。”
邱婆子平日里并不是个多嘴多舌的人,虽知道逐月和宋稚的关系不比寻常的主仆,但到底是心疼自己的正头主子。
她也是这府上的老仆人了,知道厉害轻重。这话说得倒是小声,也没有叫宋稚听见的意思。
可这事儿也不能瞒着宋稚,流星既然瞧见了,也就没有不说的道理,她起身去宋稚跟前说了这件事。
宋稚正伏在书案前作画,画的是一对模样乖顺的姐弟,男孩圆睁双眸,做惊讶相。女孩笑弯了眼睛,嘴角都能流淌出蜜来。
两个孩童眉目清丽可爱,分明就是她自己的两个孩儿。
“初兕可有呼痛?”宋稚听了流星的话,搁下笔问道。
“只一点红痕,若是婆子不提,奴婢都未曾留意到,小公子也是无所觉。”
孩子本没有多少力气,哪怕是玩闹时没轻没重,也不会弄痛。只是孩子肌肤幼嫩,轻轻一触,才留下了痕迹。
“吩咐丫鬟婆子看孩子的时候瞧得仔细些,孩子能知道些什么?初兕若再伤了,该罚的也是他们,难不成叫我去罚一个孩子?”
宋稚将笔丢开,从书案后绕出去走到两个孩子所在的偏阁。
她半蹲下来细细的看着初兕的脸蛋,轻轻捏了一把,像是在摸一枚撒了糖粉的玫瑰团子。
“初兕好像有些出汗。”宋稚摸了摸初兕的后颈只觉有点汗意,又摸了摸蛮儿的胸口处,指尖也是微湿。
邱婆子有点忐忑的看着宋稚的神色,生怕她将这事儿反栽到自己身上来。
“邱妈妈将炭火撤去一些,王爷就要回来了,他用不着这般热的炭盆,乳母把绒皮帽给两个孩子戴上,也就差不多了。”
只是一点红痕,稍多出了些许汗,宋稚并没打算小题大作,见两个孩子正在兴头上,吩咐乳母好生看顾着,自己则回书案前继续未完的画。
茶韵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见宋稚正在作画,便贴近书案,对宋稚道:“夫人,落英院的那个说明日是她生辰,想向厨房多要两道荤菜。”
芬蕊吃了好大一个亏,身子也有些颓败了。宋稚叫人收拾了个雅致小院出来,将她挪了过去,好好的休养着。那个偏院离正院有些远,宋稚也是许久未听到芬蕊的消息了,甚至于都快将她忘却了。
“只两个荤菜?”宋稚擒着笔,细细端详着自己的画作。
“说是还要一壶淡酒。”茶韵倾身向前,道。
“也不是什么刁钻要求。生辰一年也就一回,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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